吴龙贵

    7月24日晚，铁道部新闻发言人王勇平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7.23”甬温线特别重大铁路交通事故死亡人数35人，受伤192人。当天，官方曾宣布车厢内已无生命迹象，宣布救援结束，要对车体进行拆解。随后，一名女童被救出。对此，王勇平称“这只能说是生命的奇迹”。（昨日《春城晚报》）
    救援结束之后被救出的这名女童叫项炜伊，今年仅2岁半，目前生命体征良好。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我们不得不感叹，总有一些生命会以自己的方式来展示顽强和坚韧，尽管她看上去是如此得的娇小而柔弱。
    项炜伊的生还确实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但要说这是“生命的奇迹”，我却并不认同。在我的理解中，所谓“奇迹”，是指穷尽一切努力之后，人力所不可完成的事情。我们不清楚当时援救的具体细节，但从已知的信息来看，项炜伊显然不属于这种情况。其一，项炜伊仅有2岁半，并且左下肢严重受伤，其二，救援人员说，“小孩被卡在很小的空间里”，这表明项炜伊当时完全不具有行动能力，搜寻她或许有些困难，但决不至于人力不可为。
    国人无法忘怀的一个经典画面是，在汶川地震的救援现场，温总理手持喇叭对在场的工作人员指示：“只要有一分希望，我们就要做出百倍努力”。此后，这句话成了每一次灾难救援的基本原则。我以为，这不仅体现了一种以人为本、生命至上的人道主义精神，更是一种科学理性的态度。灾难往往具有突发性，种种意想不到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而人的求生本能又是如此执着而顽强，如果我们不付出百倍努力而仅以常理去做判断，如果我们不抱定坚持到底的信念而是轻率地下结论，那么这一分的希望就极有可能因为人为因素而泯灭。坦白说，从“这只能说是生命的奇迹”中，我们只能看到某种无奈和些许牵强的辩解，看不到“百倍的努力”，以及对生命的敬畏。
    项炜伊无疑是幸运的，她的幸运在于命垂一线之际终于等来了“宣布救援结束”之后的一次救援。然而这样的幸运又是让人何其的后怕？如果生命是建立在偶然和巧合之上，结果我们指望一个2岁半的婴儿在重伤之后还必须坚持20个小时，那么这样的幸运究竟能够复制几回？把幸运说成“奇迹”，刻意淡化救援工作的主动性，确切地说是一种不够尽责尽职的表现。
    灾难发生后，救人是第一要务，这里隐含的两个宗旨是，一要不惜代价和成本，二要全力以赴。灾后救援是一项对科学性以及精神意志要求非常高的事情，因此对于相关部门来说不仅要在工作上做到事无巨细，还必须要有坚定的信念。此时，任何含糊的、不确定的和过于主观的表态，都是不合时宜甚至轻佻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与其滥用“奇迹”，不如反思不足，生命面前任何解释其实都是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