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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五魁

(2011-02-21 00:5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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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麻将

麻将

捉五魁

李逵

水浒叶子

马吊

捉李逵

麻将的历史

文化

分类: 求不妄

   有人抱怨现在年味淡,说只是在家吃吃喝喝,打打麻将。我今年回家陪父母过年,人多时没想起要打麻将,等想起来时,人已走得凑不齐一桌了。好在我这几天自己“玩”了一把“捉五魁”,自我感觉不算寂寞。

    不知南方如何,在我的家乡,打麻将讲究“捉五魁”,玩出这个花样来要加番。麻将的花样太多了,没有人也无法一一追究它们的来历,我也从来没关心过。忽然想“考证”捉五魁的起因,是在网上看到几张清末的纸牌,其中一张“五万贯”,人物的上方写着一个“奎”字,触发了我的兴趣:难道“捉五kui”捉的是这个“奎”?

    在网上因声求义,查到的基本上是“捉五魁”。这个玩法实际上就是“求五万”,就此可提出两个问题:“五万”为何又叫“五魁”?“求”为何要说是“捉”?这些问题找不到人回答。对何为五魁,网上倒是有答案

    “五经魁”的简称。清习惯上称乡试前五名为五经魁,简称“五魁”。五魁指在科举乡试中荣获前五名者。

麻将中的“五魁”,是否就是科举中的五魁?这让人疑惑。因为中国社会的语言系统,历来就是按人群分圈子的。上层人和底层人关心的事物不同,说出话来也不同,于古尤甚,所以大人先生写文言,升斗小民说白话,而且早早就产生了“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这样的成语。打牌赌博,是底层百姓的消闲方式。上层人虽然暗里也非常喜欢,打的昏天暗地,但嘴上总是要表现出不齿、不屑,甚至不时严加禁绝。这样一个发源于底层的游戏,会引入上层人语境中的词语么?不是“五经魁”,又是什么?

不得不说,纸牌“五万”上的“奎”字泄露了秘密。纸牌与麻将的关系实在密切,乃至可说是同一种游戏,只是牌的介质、形状不一样。据考证,纸牌与麻将均脱胎于古代的“叶子戏”,先有纸牌,后有麻将,麻将中的筒、索、万,也就是纸牌中的钱、贯、万贯,古今叫法不同而已。内容上不同的地方,主要在纸牌的万贯是带人物图像的,而且都是水浒人物,保持着叶子戏的最初面貌。麻将则去掉了人像。究其原因,应该还是出在技术上:纸牌是印刷的,可以大量复制,图案复杂些无所谓;麻将逐个雕刻,只能尽量减省图案以节约成本、稳定质量。麻将图案抽象化,隔断了它与其原型叶子之间的联系,让现今打牌的人不再知道它的来历。

好在麻将还有这个长得不太像的兄弟。从网搜结果看,现存的晚清民国纸牌及印版,其“五万”的图案中都有一个“奎”字。看来,“捉五魁”其实应写作“捉五奎”。问题又来了:“五奎”是什么?有人说是“奎星”,与“魁星“相通,一番周折后又回到“五经魁”上。

天佑闲人,这时不假搜索,一条材料就跳了出来,那就是陆容《菽园杂志》卷十五中的一则:

斗叶子之戏,吾昆城上自士夫,下至僮坚皆能者。予游昆庠八年,独不解此。人以拙嗤之。近得阅其形制,一钱至九钱各一叶,一百至九百各一叶,自万贯以上皆图人形,万万贯呼保义宋江,千万贯行者武松,百万贯阮小五,九十万贯活阎罗阮小七,八十万贯混江龙李进,七十万贯病尉迟孙立,六十万贯铁鞭呼延绰,五十万贯花和尚鲁智深,四十万贯赛关索王雄,三十万贯青面兽杨志,二十万贯一丈青张横,九万贯插翅虎雷横,八万贯急先锋索超,七万贯霹雳火秦明,六万贯混江龙李海,五万贯黑旋风李逵,四万贯小旋风柴进,三万贯大刀关胜,二万贯小李广花荣,一万贯浪子燕青。或谓赌博以胜人为强,故叶子所图,皆才力绝伦之人,非也。盖宋江等皆大盗,详见《宣和遗事》及《癸辛杂识》。作此者,盖以赌博如群盗劫夺之行,故以此警世。而人为利所迷,自不悟耳。记此,庶吾后之人知所以自重云。

对本文来说,重要的是这句:五万贯黑旋风李逵。原来,不是要“捉五魁”,也不是要“捉五奎”,而是要“捉五逵”,全中国打牌的人都想捉住李逵。

陆容说的“水浒叶子”,是景泰年间的。至嘉靖时潘之恒作《叶子谱》,所述牌色人物又有所变化,其四十万贯为李逵,五万贯则为混江龙李俊。李逵何时回归“五万贯”史无记载,但可以推测。因为清代叶子牌从四门40张,变为330张,取消了十万贯一门,10位梁山好汉被下岗,李逵正在其中。也许就在此时,人们又爱又恨的李逵替代李俊,重回五万贯。至清末,纸牌去发明之初愈来愈远,人们对其设计初衷已不甚了了,以至于五万贯上的“李逵”讹变为一个“奎”字。到麻将时代,李逵在牌面图案中已了无踪迹,但在语言中却通过“捉五逵”保留下来,不能不说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上引陆容说的一大段,研究水浒的人耳熟能详,因为它对了解水浒故事成型时代太重要了。其实这段内容,对了解水浒叶子的成型年代也同样重要,但研究博戏的人却很少引用它。我在网上翻阅了一些研究赌博、游艺的书,只有王春瑜先生引了一点,也未详加说明。

叶子、马吊、纸牌、麻将之类,都是民间游艺之具,和古代无数发明一样,是在生活中逐渐丰富、完善起来的。其兴替沿革的大脉络,经前人研究已比较清楚,但如果非要找出具体的发明人和发明时间,恐难如愿,因为根本就不存在。历来论述无论详略,都有矛盾龃龉之处,材料不足,也不能详辨,对马吊牌的起源时间,清人多认为起源于天启间,民国以来人则认为要早一些,可上推到明中期。从陆容所说看,马吊牌或说带水浒人物图像类似马吊的叶子牌,定型的时间比明中期还要早一些。陆容游学昆庠时,叶子戏已大行其道。据程敏政《篁墩文集》卷五十《参政陆公传》,陆容卒于甲寅(弘治七年1494)七月戊申,年五十有九【《明人传记资料索引》陆容传推其生卒年为(1436-1497),不确。以此卒年减生年,得年六十有二,与五十九不合】。“十六为县学生,大肆力于经史百家,至废寝食。而凡摴蒱博弈之戏,一不罫目。”其入庠之年当为景泰二年(1451)。其时刻画有水浒人物图像的叶子戏已上下风行,产生年代自然早于这一年。按明版书的分期,景泰算得上明初了。

还有人说马吊牌兴起于元代,惟其论据存在问题。常任侠《明写本马吊谱定本记》:

元陶宗仪《说郛》有言:“吴人龙子尤《马吊脚例》即马吊牌谱。”是马吊牌之名称,在元时已行。盖元明之间,吊、叶子与马吊牌,实为同物,或称叶子,或称马吊,其谱同也。新式之马吊牌,始行于天启,故称嘉靖时代之马吊牌为旧,且天启马吊牌,专称马吊牌,叶子之名始废。

《说郛》本明清之际书贾所为射利之书,托名陶宗仪,与陶与元实无关涉。龙子尤即冯梦龙,其《马吊牌经》流传至今。这条材料只能证明《说郛》确系明末人伪托而不是其他。常先生于此有所失察。

把“五万”叫成“五逵”,源于这张牌由李逵命名,应是成立的。那为什么要说“捉”呢?我觉得这与叶子牌最初的设计思想有关。过去人们对叶子为什么要画水浒人物,而且要与银钱结合起来,也是众说纷纭,像陆容就认为,“宋江等皆大盗,作此者盖以赌博如群盗劫夺之行,故以此警世”。但这样的可能性有多大?从人性角度看,从古至今,以警世为目的的游戏都难以流行。人们玩游戏,是为了在虚拟世界中释放被现实压抑的欲望,谁是为了接受正统教育的?不用到古代找例子,看看现在的电子游戏就知道了。所以揣测古人玩水浒叶子戏的取义,极有可能不是扮强盗,就是捉强盗。王渔洋就主张后者。《居易录》卷二十四:

宋张忠文公叔夜,招安梁山泺榜文云:“有赤身为国,不避凶锋,拿获宋江者,赏钱万万贯,双执花红;拿获李进义者,赏钱百万贯,双花红;拿获关胜、呼延绰、柴进、武松、张清等者,赏钱十万贯,花红;拿获董平、李进者,赏钱五万贯,有差。”今斗叶子戏,有万万贯、千万贯、百万贯、花红递降等彩,用叔夜榜中语也。

张叔夜榜文,经余嘉锡先生考证,查无实据。但是扮官兵捉强盗,确实符合民间游戏取义的心理。从“捉五逵”来看,既然“五逵”是远从明初遗留下来的语言化石,“捉”说不定也具有极深的历史渊源。如此,这个“捉”字,可为“捉强盗”说提供一个旁证。

 

按:近将此博文稍加删减,敷衍成文,在报纸上发了一下。题目不言“水浒叶子戏”而云“麻将”者,从俗也。

 

        从“捉五魁”看麻将起源

 

                         http://news.jinti.com/news/upfiles/20110506/2011050608215414880.jpg

在很多地方,打麻将讲究“捉五魁”,就是已有四万和六万,得到五万后“胡牌”。打牌的多会玩这个花样,但少见有人去追究它的来历——五万为什么又叫“五魁”,还要把它捉住?

近来偶然看到一副清末的纸牌,牌上的一个字,揭示了这个秘密。由此追根溯源,还可以探讨一下麻将等牌类游戏因何起源这一难题。

现在玩的麻将牌,问世时间并不早,据研究大概初现于清代晚期的咸丰、同治(1851-1874)年间,其前身纸牌,则历史悠久。麻将牌面图案筒、索、万,就是纸牌中的钱、贯、万贯,二者玩法也基本相同,可说是同一种游戏,只是牌的材质、形状不一样而已。纸牌由古代的“叶子”传承演化而来,从明代到民国一直广为流行,直到近几十年才退出舞台。它的“万贯”一门印有人物图像,而且是水浒人物,保持着叶子戏的最初面貌。麻将则不再刻画人物,并将“几万贯”三字简化“几万”。这因为纸牌是印刷的,可大量复制,图案复杂些无所谓;麻将逐个雕刻,只能尽量简化图案以节约成本,稳定质量。麻将图案抽象化,隔断了它与其初型“叶子”之间的联系,让今人不再知道它的来历。

纸牌上那个泄露天机的字,就是“五万贯”的“奎”字。它将语言中的“五kui”与牌中的“五万”直接联系起来。看来常写的“魁”只是个记音符号,正确的写法应是“捉五奎”?问题又来了。“五奎”是什么?这就涉及到那个埋藏已久的秘密。

现存文献中,最早记下纸牌游戏“叶子戏”详细情况的,是明代昆山人陆容的《菽园杂志》。其书卷十五说:

斗叶子之戏,吾昆城上自士夫,下至僮坚皆能者。予游昆庠八年,独不解此。人以拙嗤之。近得阅其形制,一钱至九钱各一叶,一百至九百各一叶,自万贯以上皆图人形,万万贯呼保义宋江,千万贯行者武松,百万贯阮小五,九十万贯活阎罗阮小七,八十万贯混江龙李进,七十万贯病尉迟孙立,六十万贯铁鞭呼延绰,五十万贯花和尚鲁智深,四十万贯赛关索王雄,三十万贯青面兽杨志,二十万贯一丈青张横,九万贯插翅虎雷横,八万贯急先锋索超,七万贯霹雳火秦明,六万贯混江龙李海,五万贯黑旋风李逵,四万贯小旋风柴进,三万贯大刀关胜,二万贯小李广花荣,一万贯浪子燕青。

对本文来说,重要的是这句:五万贯黑旋风李逵。原来,不是要“捉五魁”,也不是要“捉五奎”,而是要“捉五逵”,古今打牌人都想捉住的是李逵。

陆容说的“叶子之戏”,是景泰(1450-1457)年间的玩法。至嘉靖(1522-1566)时潘之恒作《叶子谱》,所述牌色人物又有变化,其四十万贯为李逵,五万贯则为混江龙李俊。李逵何时回归“五万贯”史无记载,但可以推测。清代叶子牌从4门40张,变为3门30张,取消了十万贯一门,十位好汉被迫下岗,李逵正在其中。也许就在此时,李逵替代李俊重回五万贯。到清末,纸牌去发明之初愈来愈远,人们对其设计初衷已不甚了了,以至于五万贯上的“李逵”讹变为一个“奎”字。到麻将时代,李逵在牌面图案中已了无踪迹,但在语言中却通过“捉五逵”保留下来,不能不说是一件神奇的事。

叶子、纸牌、麻将,都是民间游艺之具,和古代无数发明一样,是在生活中逐渐丰富、完善起来的。其兴替沿革的大脉络,经前人研究已比较清楚,但如果非要找出具体的发明人和发明时间,恐难如愿。历来论述无论详略,都有矛盾龃龉之处,材料不足,也不能详辨。从陆容所说情况看,绘有水浒人物图像的叶子戏,在他上学时已大行其道,其时在景泰二年(1451),水浒叶子产生的年代自然早于这一年。

把“五万”叫成“五逵”,源于这张牌由李逵命名,应是成立的。那为什么要说“捉”呢?我觉得这与叶子牌最初的设计思想有关。过去人们对叶子为什么要画水浒人物,而且要与银钱结合起来,也是众说纷纭,像陆容就认为,“宋江等皆大盗,作此者盖以赌博如群盗劫夺之行,故以此警世”。但这样的可能性有多大?从人性角度看,从古至今,人们玩游戏,是为了在虚拟世界中释放被现实压抑的欲望,没有谁是来受正统教育的。所以水浒叶子戏的取义,极有可能不是扮强盗,就是捉强盗。清人王士禛就主张后者。他在《居易录》卷二十四中说:

宋张忠文公叔夜,招安梁山泺榜文云:“有赤身为国,不避凶锋,拿获宋江者,赏钱万万贯,双执花红;拿获李进义者,赏钱百万贯,双花红;拿获关胜、呼延绰、柴进、武松、张清等者,赏钱十万贯,花红;拿获董平、李进者,赏钱五万贯,有差。”今斗叶子戏,有万万贯、千万贯、百万贯、花红递降等彩,用叔夜榜中语也。

张叔夜榜文经近人余嘉锡考证查无实据。但是扮官兵捉强盗,确实符合民间游戏取义的心理。从“捉五逵”来看,既然“五逵”是远从明初遗留下来的语言化石,现在的麻将术语如“碰”、“胡”等也都起源甚早,“捉”也可能具有极深历史渊源。如此,这个“捉”字,可为“捉强盗”说提供一个旁证。

金融时报,5月6日第1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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