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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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尾老虎尾巴吕思勉吕诚之杂谈 |
分类: 翰墨林 |
1910年过去30天了,庚寅年马上也要跟过去。这几天报纸上“虎尾兔头”一类句子就多起来。掐指算来,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每个属相或粗或细、或长或短,都有个尾巴,所以这种句子尽可连绵不断的造下去。
再者,十二生肖中,好像又以老虎尾巴最为人偏爱。鲁迅在北京的书房就叫“老虎尾巴”,得名于这个小房间位于后屋之后。这间屋子我还去看过。鲁迅之外,现今之乎师的书房好像也叫“老虎尾巴”。按说之师住的是楼房,那为什么也叫这样的名字?文章里应该写着,可恨我恰好没看见。以后若有机会晋见,要当面请教一下。
老虎尾巴是白话的说法,文言简练,只说“虎尾”。中国书里出现“虎尾”二字的年代甚早,大概得有3000年。《易经》中说,履虎尾,不咥人,亨。《书经》中说,心之忧危,若蹈虎尾涉春冰。
《易》、《书》告诫世人要远离虎尾,看似老虎尾巴受到了极大重视,其实不然。对“履虎尾”的恐惧,细思之并非来自尾巴,而是前面的虎口和虎爪。虎尾只是那根弦,而不是地雷。到《水浒》时,虎尾则进化为与虎口、虎爪具有同样威力的武器。武松打虎一段,写得明白:
那个大虫又饥又渴,把两只爪在地下略按一按,和身望上一扑,从半空里撺将下来。武松被那一惊,酒都做冷汗出了。说时迟那时快,武松见大虫扑来,只一闪,闪在大虫背后。那大虫背后看人最难,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掀将起来。武松只一躲,躲在一边。大虫见掀他不着,吼一声,却似半天里起个霹雳,振得那山冈也动。把这铁棒也似虎尾倒竖起来,只一剪,武松却又闪在一边。原来那大虫拿人,只是一扑,一掀,一剪。
景阳冈老虎的扑、掀、剪,就像段誉初用六脉神剑,几招使出,从头再来。所以那大虫性发起来,又只一扑,掀、剪两招还等在后面。但不幸的是这次没机会了,因为它遇到的不是别人,而是武松,只好那样被打死了。以前看《水浒》,读到这热热闹闹就过去了,今天写到这里,忽发奇想,站起来照着书里写的比划比划,觉得武松打这个虎还真是不容易。别的不说,只看第一场:
那大虫却好把两只前爪搭在武松面前。武松将半截棒丢在一边,两只手就势把大虫顶花皮地揪住,一按按将下来。那只大虫急要挣紥,早没了气力。被武松尽气力纳定,那里肯放半点儿松宽。武松把只脚望大虫面门上、眼睛里只顾乱踢。
找不到老虎配合,只好找了只小板凳,权当虎头。照着武松的样子,两只手紧紧按着,不肯半点放松。待臀高首低,姿势摆好,我发现要把脚向板凳乱踢,很有难度:要么站着的腿不稳,要么踢出的脚无力。虽然我不是武松,但老虎也不是板凳,此时再没气力,也比双手固定、重心前移,一条腿站着、一条腿乱踢的人有力吧?不说被它挣脱逃走,只说老虎尾巴:老虎的头被按住,尾巴还能不“剪”两下吗?一条腿站着的人,当铁棒也似的虎尾剪将过来,会怎么样?我不敢想,还是让武松去面对吧。
小时候也去过动物园,看过老虎,可每次去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虎头上,光顾着找“王”字了,从没留意虎尾的样子。所以对真实的老虎尾巴说不出什么来。值得说说的,是我藏有一副对联,吕诚之先生的墨宝,联语是“虎尾春冰真学问,马蹄秋水妙文章”,大概是从“虎尾春冰安乐法,马蹄秋水进修方”脱胎出来的,语言虽然平易浅显,但勖勉后进,有的放矢,一扫原作暮气。另一个值得说的,是我还有一副清末人的对联,里面居然有“虎头”二字,也算是巧了。等再过11年,该说虎头的时候,拿来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