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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家院      朱永嘉

(2009-09-20 19:3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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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姆妈:

            爸爸最近又有新作写出来,伊把阿拉屋里相尚下来格最后一眼眼军事机密统统才岗拨宁伽听了。勿过勿要紧格,侬会一直保佑阿拉格。

儿朱刚

 

我家的家院

朱永嘉

           我住的地方是复旦大学第一宿舍一号,这是一幢日本人盖的军官宿舍。我是一九五〇年才进复旦大学的,那时候第一宿舍叫庐山村,对面第二宿舍叫徐汇村。我还是学生时,最先住的学生宿舍叫德庄,后来搬到第六宿舍,那时叫淞庄。在德庄时,四个人一间,与我同房间的有徐连达、陈先达、曹国良共四人,前年我们四位老同学还曾相聚过一次。庐山村、徐汇村这些村名还是抗战胜利以后,复旦自重庆迁回上海时起的。这些宿舍小区此前都是日本军人的军营,复旦大学离江湾机场很近,那时这个机场是日本人的军事机场,于是五角场一带便成了日本军人聚集的地带,这些房子都是日本人建为军营用的。第一宿舍有二十幢这样二层的小楼;有五排,每排四幢;前后都有小的院落。当时我屋前还有两个防空洞,有水井。且小区的周围都是农田,那时还有小河和水车作灌溉用,还有牛棚,小区周围充满着田园的风光。现在周围都成了由钢铁水泥筑起的森林了,小区内虽然多添了许多多层的楼房,但小区的格局还没有发生根本性变化。

上世纪五十年代庐山村的居民可都是显赫的名家教授人家,我记得一号原来是周谷城的居所,后来他搬市区淮海公寓去了;陈望道住在十七号;李铁民住在四号;全校系主任以上的领导如朱东润、全增嘏、杨启深等等都曾住在这个小区;还有就是党政领导,如王零、王中都曾住过一号。四号间隔成几个小间,成为党委的会议室。陈望道从这里搬到第九宿舍的小洋楼后,我的老师陈守实就搬进了十七号,于是我常去十七号。我是在一九六九年全校调整宿舍时,依人口分配,因我有七口之家,才住到一号来的。那时一号还完全保留日本式的结构,有壁橱和移门,移门里放着榻榻米,日本人是席地而卧的,没有床和椅子。我搬进宿舍时,孩子还小,他们躺在壁橱里感觉很舒服,认为这便是他们的床了。这个小区在日伪时期,是日本校级军官住的,所以比较讲究一些。后来我在清理楼梯下面的隔层时,在泥地里,还发现日本人留下的砍刀,军用水壶及其他军用物品。从一九六九年迄今我也住了四十年了。一九七四年时,马天水考虑到我在市里的工作,住在复旦来往不便,提出要我搬到市里去。在他的安排下,徐汇的房地部门也带信给我,要我去选房。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放弃市区新房,因为我工作离不开复旦文科的师生,另外我还兼着复旦党委的工作,所以就没有离开这个院子。

           一九七六年十月以后,我被隔离审查,有时回学校开会挨批斗乘车经过这个宿舍区,看到房屋依旧,自己却不能回家看一下妻儿,在车内惆怅无限。八十年代前期,当我被关押在提篮桥监狱时,学校派人动员我爱人搬家,并且到我夫人所在单位去动员,但是被我夫人拒绝了,她说:“你们要我搬家,我还要向你们要人呢?是学校派他到市委去,怎么把他送到提篮桥监狱呢?他在学校好好教书,凭什么你们要把他送到市里去呢?”于是搬家的事就此作罢。我于一九六五年去华东局内刊写文章是那时的市委书记杨西光决定的,当时金冲及是组长,他后来随石西民去北京,我才担任历史组组长。

一九八八年底,我保外就医回家,总算又回到了这个久别的家院。只见屋后和左右侧都盖了许多新房,周边的农田已无踪影,只有这二十幢日本人盖的老屋还在,让一号这幢旧屋仍来接待我这个刑余的人。那时王中住在二号,当晚他便来看我,仍以同志相待,一九五五年时,他是新闻系主任,我是新闻系的总支书记,我们两人配合得非常默契。过了一些时日,住在四号的王零便来相访,安慰我,说路线上的问题怎么能判刑呢?他为我的遭遇抱不平。接着住在三号的蔡尚思、七号的伍蠡甫亦相继来访,他们仍然把我当作他们的同志和朋友。他们那时都已退休在家养老了,他们是看着我在学校读书、成长和参加工作的,丝毫没有因我曾经被判刑而另眼相看。以后这些老人有的去世了,有的搬家了,我仍然留在原地,再也没有过去的老人与我一起相处了,留下我一个人孤独寂寞地继续守着这所历史遗留下来的老屋。

      在家屋门前有一古老的杨柳树陪伴着我,它有一人抱那么粗;屋后有两棵老榆树,一棵已经严重倾斜了,但仍顽强地继续生命不息,另一棵挺拔而高耸天端,它们都有七、八十年的树龄了,特别是后门的榆树,树龄比屋子还古老得多。周边有许多一九五八年种的水杉,五十年了,也有一人抱那么粗,长得比五层楼还高;屋前有冬青和梧桐,也郁郁葱葱,在树下我摆了两张桌子,四条躺椅,不断有老人来那儿休息和闲聊。院内的花草依旧茂盛地陪伴着我这个孤寂的老人。每天都是我独自一人,坐在躺椅上,默默地回望历史的进程,桌上放着报纸和书籍,还有一杯清茶。

翻开手边陶渊明的文集,他在《归去来兮辞》中有那么几句:“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 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遊。”我环顾四周,只见“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正合吾此时之此情此景。记得陶渊明尚有一篇《咏贫士》,姑且独自吟诵,其首篇云:“万族各有托,孤云独无依。 暧暧空中灭,何时见馀晖。 朝霞开宿雾,众鸟相与飞。迟迟出林翮,未夕复来归。量力守故辙,岂不寒与饥?知音苟不存,已矣何所悲。”借此聊以表吾孤寂之心志,此处的故辙,谓陶渊明固有之理想和为人之道也。

 

我家的家院 <wbr> <wbr> <wbr> <wbr> <wbr> <wbr>朱永嘉

我家门前的大柳树

 

我家的家院 <wbr> <wbr> <wbr> <wbr> <wbr> <wbr>朱永嘉

我家门前的梧桐树

 

我家的家院 <wbr> <wbr> <wbr> <wbr> <wbr> <wbr>朱永嘉

我家门后严重倾斜但是依然顽强生命不息的老榆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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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门后年龄最大但是依然生机勃勃大老榆树

 

我家的家院 <wbr> <wbr> <wbr> <wbr> <wbr> <wbr>朱永嘉

这是悼念妈妈的桌子,也是爸爸化悲痛为力量,为了不辜负妈妈的革命遗志发愤念书,拼命写作的工作台。

 

我家的家院 <wbr> <wbr> <wbr> <wbr> <wbr> <wbr>朱永嘉

在中国大家经常感叹社会埋没人才,但是在我们家那么多书同样埋没了我爸爸这个人才。

 

我家的家院 <wbr> <wbr> <wbr> <wbr> <wbr> <wbr>朱永嘉

爸爸正在认真念书

 

我家的家院 <wbr> <wbr> <wbr> <wbr> <wbr> <wbr>朱永嘉

爸爸和阿姨开心地(啊就是讲老扎京格)坐在门前的躺椅上,因为好朋友们又要一起外出郊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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