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涌现机制”解决“学为中心”课改问题?
(2025-07-30 11: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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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改领导力37:如何用“涌现机制”解决“学为中心”课改问题?
6月30日,我主持华锐学校课改分享与总结会,在开场讲了一个故事:
十年前,国外一位母亲举办了一场独特的摄影展,引发了轰动。
展出的并非技艺高超的艺术摄影,而仅仅是她从孩子出生起,每天为其拍摄一张的日常生活照,持续整整十八年,从未间断。
单看任何一张照片,都平凡无奇,甚至可能不如普通爱好者的作品。
然而,当6570张照片汇聚一堂,按时间顺序铺陈开来时,生命的涓涓细流汇聚成震撼人心的长河。
人们从世界各地涌向小镇,只为见证这日复一日的平凡累积所展现出的惊人力量——它超越了任何一张单薄影像的局限,让观者深刻感受到时间、成长与母爱的磅礴。
这种由无数简单个体(每日一张普通照片)通过长期积累和有序组合,最终在整体层面(整个摄影展)产生出单个组成部分所不具备的全新、强大且震撼人心的特性(生命成长的史诗感),正是“涌现”的生动体现。
我把“涌现”定为此次课改总结会的主题词,并在会议结束时以“涌现的力量“为题,为践行“学为中心”理念的老师们写了一段颁奖词:
在华锐实验学校“学为中心”沃土上,“涌现”是最动人的风景!它并非宏大的设计,而是日常教育互动中自然迸发的智慧之光。
当九年级教师团队创造新的中考业绩,团队管理便在师生的共创演绎中焕发蓬勃生机;
当“小老师”在新生体验营里耐心引领,榜样的力量便在生生互助的温情里悄然传递;
当教师共读会每周的思想碰撞,个体的探索便升华为团队共享的教育智慧。
这些创新火花,源自师生间真诚的对话、生生间无私的协作、师师间深度的研讨,在思维的碰撞与行动的共鸣中自然生发、汇聚成流。
它们生动诠释了“学为中心”的精髓——学习不是孤岛,而是在互动协作的生态中,让个体的灵感相互激荡、共同生长,最终涌现出超越预期的集体智慧与蓬勃力量!
致敬每一位让智慧“涌现”的华锐人!
为什么会想到“涌现”这一个词?
最近一段时间,我听了科学作家万维钢老师解读一本英文书《发现,而非设计:复杂性时代的建造之道》,该书作者数据科学家肖恩·麦克卢尔(Sean
McClure)有一个关键洞见,即涌现不是自然界的一种特殊现象,它就是大自然本身,大自然就是一层一层的涌现结构。
麦克卢尔把世间的问题分成两类:
一类叫做“困难问题”(difficult problem),是我们传统的工程学所擅长的,是可以用设计解决的;
比如造一座大桥,它庞大繁琐,但可拆解:桥墩承重、桥面抗风、材料耐腐……通过模块化设计和工程堆叠总能解决。
另一类叫做“复杂问题”(hard
problem),不能用设计方式解决,如设计猎豹无法靠堆砌零件解决;它复杂、自适应、整体大于部分之和,无法被精确拆解和因果推演。
你可以用“发现”办法解决:从外部施加压力,让系统在反复变异、迭代、筛选中自己找到路径。
这让我想到“学为中心”课改过程中也出现“困难问题”和“复杂问题”。
比如课堂时间如何分配?小组讨论的具体流程?学习单如何设计?
这些是“术”的层面,可通过精细化设计解决,属于“困难问题”。
如何点燃每个学生持久的内在动机?如何让课堂互动自然生成深度思考?如何在差异巨大的学生群体中形成自组织的学习生态?
这才是课改的“硬核”挑战——它们高度复杂、充满不确定性,传统“设计”思维在此失灵。
涌现机制,正是解锁课改复杂问题的钥匙。
涌现是什么?
它指复杂系统中,大量微观个体遵循简单规则互动时,自下而上地“冒”出全新的、无法从个体行为直接预测的宏观秩序与智慧。
蚁群没有中央指挥,却能协作筑巢、觅食;万亿参数的大语言模型,无人能解释每个参数作用,却能涌现出惊人智能。
它有三个核心特征:
自下而上: 秩序从底层互动中自发产生;
不可预测: 整体行为远超部分之和,无法简单线性推导。
适应性强: 系统能灵活应对环境变化。
如何用“涌现”机制解决课改复杂问题?
关键在于教师转换角色——从“工程师”变为“园丁”,营造环境而非设计路径。
1.内驱力的“涌现”法则:点燃自主的火种
外部激励(小红花、积分榜)易失效,说教更难触及心灵内核。
怎么办?可采用如下涌现策略:
(1)创造“选择权密度”
单元主题下设置难度递进的“任务菜单”,允许学生基于兴趣自选切入点。
(2)引入真实挑战
对接社区需求(如为本地公园设计节水方案),让学习成果具社会价值。
(3)构建“最小可见进步”
用可视化工具(个人成长树、技能解锁图)即时反馈微小突破,激活内在奖赏回路。
比如地理课可围绕“城市改造”主题,学生自选“交通优化”“老社区焕新”等子方向。为说服“甲方”(模拟市规划局),各组主动研究数据、实地访谈、迭代方案,专注度远超传统作业。
2.课堂生态的“自组织”密码:从控制到赋能
教师离场即混乱,小组合作常陷“能者多劳”僵局。
怎么破局?
(1)设置简单核心规则
如“每人发言不超过1分钟”“质疑须带建议”,其余交由小组自主协商。
(2)引入群体压力机制
组间成果互评 + 匿名贡献度反馈,利用同伴监督替代教师管控。
(3)预留“混乱冗余期”
刻意留出20%课堂时间不预设流程,观察学生自组织解决问题。
比如小学科学课上,教师仅规定“用给定材料让小车跑最远”,不指定分工。
初期混乱后,孩子们可能自发形成“材料测试员”“赛道设计师”“数据记录官”等角色,甚至协商出轮换规则。
3.深度思维的“生成”场域:设计扰动,而非答案
精心设计的“问题链”常导向单一标准答案,扼杀真正思辨。
如何解决?
(1)制造认知冲突
呈现矛盾史料、对立观点,迫使学生在信息洪流中自主甄别。
(2)搭建“元认知脚手架”
提问聚焦思维过程(“你如何推翻自己刚才的结论?”),而非结果正误。
(3)延迟评判,鼓励试错
设立“原型测试周”,允许方案失败,关键在迭代日志的深度反思。
比如高中历史课辩论“工业革命利大于弊?”
教师只提供正反史料,学生为驳倒对方,会主动挖掘出殖民剥削、童工问题等深层证据。
“学为中心”课改的复杂问题,如生命般精妙。
当我们放下控制的执念,转而理解并应用“涌现”的力量——精心培育土壤、设定简单规则、赋能个体连接、提供持续反馈……
那些曾让我们束手无策的“复杂问题”:内驱力的火花、深度思维的碰撞、自组织的生态,便会在课堂这片沃土中悄然孕育,破土而出。
最好的课堂永远不是设计出来的,而是在师生共创的生态中自然涌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