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这个时候,老王那天在他的医务室里因为老柴手臂上起的那个小疙瘩吓唬老柴的时候我也在场,我在为他们凑局(他们打惯蛋三缺一)。老柴发火走后,我还为老王鸣不平呢。心想,这老柴怎能这样呢?老王好心为他,他还那样的发脾气,要不是多年的朋友,谁能这样关心你啊?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后来事情如何发展,我因为一个老友叫我去为他照看了半年工地也就未过问那事。
只到今年五月底,老柴叫我到他家去,请我为他写的《臂上长了个小疙瘩》也就是近期在百度沭阳吧里发的《人民的医院你到底怎么了?》这篇小说的润润色,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全过程。真为老王和当今的医院及部分医生所不耻。感觉现在的穷人真的治不起病了,更觉得这医院的门真不能进,也进不得,医院和医生真的有白衣天使成了地地道道的魔鬼了。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了。
“爸爸,能不能借点钱给我?”在老柴家吃过中饭,回家刚坐下,我那蹬三轮车的儿子,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并破天荒地从三轮车上搬下了一箱虞姬神酒,送到我的八仙桌下,还未坐下就向我开了口。
“房子已买了,孩子上学的择校费也交了,这不早不晌的向我借什么钱的汗?”我知道这龟儿子不会轻易地给我买酒,见他说要借钱,酒刚放下,我就问了。
“是,.....是我的大腿上起了一个小疙瘩,以前挺小的,近期越发大了,我这个行当要的就是腿蹬劲,近来似乎觉得不方便,昨天我去医院看了,说是一个脂肪瘤子。医生说要做手术的,如果拖下去会引起病变的,有可能会引发为癌!我这蹬三轮的这点收入,除了一家三口的生活开支加上交买房子的按揭贷款,就没了。”儿子一边挺沮丧地说,一边用手抹起了裤子。在他小腿和大腿的关结部位的大腿上,露出了有三厘米直径的一个疙瘩,明显地凸了出来,似乎还有点光亮。
又是一个疙瘩,也是一个瘤子,又是医生说的会引发病变而致癌,我想起了老柴的那篇小说,也想起老柴开刀的那个被医院和医生欺讹的那个尴尬。我没有对儿子说什么,径直把儿子带到电脑旁,把老柴叫我为他润色的那篇小说的稿子,给儿子打了开来。
“爸爸,这医院这医生真的是那样的恐怖吗?”儿子看了老柴的小说,有点疑惑地问我。
“你柴叔的这篇小说,是我们这个县医疗界的一个真实的表述。实际上有的医院比他描述的还要黑暗得多的多。老百姓不敢生病,怕生病,治不起病,已实实在在地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你柴叔是一个知识分子,是一个工程师,过去下过海,手里还有点积蓄,他的那个小手术,用去了两千多元的钱,这个数目对他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大数目,然而对你这个三轮车车夫来说,这两千多元就是两个多月的工资了,你说你这个小疙瘩,你能割得起吗?”我点头默认了孩子问话,并不紧不慢地向他讲述了自己的想法和观点。
“柴叔割一个小疙瘩,真的是用了那么多的钱啊?”
“是的,就是那么多!”
“我还疑为这是他老人家为宣染气氛而夸大的呢!”
“那种救死扶伤,为人民服务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反了。因为目前我们阳湖县的医院大多是私人的了,医院已成了产业,不再是人民的一种福利保障。是产业就得赚钱,盈利已成为医院的真正目的,追求利润最大化这是资本的固有的特性,为追逐利润的最大化,它可以放弃一切道德和廉耻。”我对儿子说。
“如果动不起手术,花不起这钱,我这个小疙瘩,还割不割了?”
“医生的话,不能全信,但也不能完全不信.你这疙瘩长在你那个部位一方面做事不方便,另一方面将来真的要发生什么病变来,后悔就来不及了!”我向儿子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们那么高的手术费,我还真的付不起呢,我还疑为三几百元钱就能解决了的,所以才来找你老人家借钱的!爸!哪你说这事咋办?”儿子说。
“做!”我坚定的说。
“这么多的钱!医院到处又是这个样子,医生又都是那个的德性,这手术还咋做?”儿子脸上露出了几分疑问。
“看你主动买给我的这箱酒的面子上,你老爸保证叫你不花什么钱,把你这疙瘩置办了!你回去准备准备,把手里的事处理一下,明早就到我这里来!”我思索了一会,好像挺有把握地对儿子说。
儿子听了我说的话,一脸轻松的走了。我休息一会儿,上了街。
第二天早晨,当儿子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已准备好家里的一切。儿子刚刚坐下,我就叫其脱了长裤,只穿了一个裤衩,他用一只手扶在八仙桌边沿,身子坐在我为他准备好的大长凳的一端,把那有疙瘩的腿翘在长凳上并伸向另一端。当我从房内拿出两条绷带把他翘在长凳上的腿在那疙瘩的两侧分别绑在长凳上的时候,他有点诧异了。大声地说:“爸!这是干什么啊?”我做我应做的事,并没有理睬他。我这儿子,从小就胆小,一直是很听话,只要我认可的事,他从不敢提出反对意见。看我没有应他的声,他也就没了反应,一切听我摆布起来。
一切停当之后,我从房内拿出了消毒后的白布,摊在了八仙桌上,随之放上了存放器械的消毒盘及酒精杯。对那疙瘩部位用酒精消毒清洗过后,打麻药、开口、取瘤子、清理、清洗,缝合是那么的顺利。从执刀开始,到这个手术结束,整过过程只用了二十五分钟。
儿子很不解地望着我,好像是要说:“老爸,你是从哪儿学的这外科的手艺?为啥我不知道啊?”
儿子眼神明显有这方面的疑问,然而我却很难开这个口,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因为我文革后期下放在农村做知青的时候,跟乡下的一位老兽医先生学过两年兽医。在那两年间,经常为生产队和农家的家畜出诊。由于那老兽医年岁大了,而作为农村兽医,一个比较重要的事,就是要将猪崽生殖系统的关健部位割了才能使其正常养肥出栏宰杀。这个手术,小母猪叫“劁”,小公猪叫“洗”。而做这个活,要靠技术和体力相配合才能完成,当时年轻力壮的我自然成了这个手术的操刀人。再加上其它畜牲的一些必要手术的磨练,使我也略通了一些外科手术的原理,不过这些手术只是在家畜身上进行而已。直至现在,做兽医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回城后自己的这段经历给瞒了起来。由于自己曾经做过兽医,现在又反过来为自己的儿子做割除疙瘩的外科手术,为了自己和儿子的面子,自然就不能,也不应该对儿子说了,更不能对外人说。
“我....我过去在做知青的时候,做...做过赤脚医生!”我红着脸,这样的搪塞着。然而,这样的回答我那儿子好像还和未开窍似的,继续问道:“啥叫赤脚医生啊?”我简直是哭笑不得。心想我这傻儿子此时此刻为啥就不能体会你老爸的心境呢?理智告诉我还得向儿子继续解释:“就是为农民看病的医生!”儿子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因为他在点头。
然而,我还是不放心,怕儿子出去乱说,我嘱咐儿子道:“你的这个手术是我做的,出去千万别要对别人说!包括你老婆!”“为什么啊?”儿子很不解。“因为.....因为我没有行医资格证书,没有行医资格证书就是给自己的儿子看病也是非法的!这事传出去公家会查的!”我气愤地对儿子说,这样的粉饰我自己都感觉无地自容。
儿子却点了点头,露出似乎明白的样子。然而他又能明白什么呢?我的这个尴尬都是给这黑心的医院和魔鬼医生给逼的,过去农村曾经的一个兽医,手艺放下几十年了,如今却又把它重新拾起来,来为人治病,而且是为自己的儿子来治病,你说这话要传出去,能不给人嘲笑死吗?
后记:
我每天只给儿子吃几片消炎药,打几支消炎针,又按照老柴小说中那个魏医生提供的“单方子”就是在儿子的伤口上经常涂抹稀释后的青霉素药水,十天后拆了针线,二十天后就痊愈了,能够上班了。
为儿子做这个小手术,我到医药公司买的药和医疗器械总供开支不到一百五十元。这样算起来,比老柴在医院里割的那个疙瘩要节省开支二千多元。
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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