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天盟之子（16）

文/朱衣点头

 

1

“夏侯光喜欢住山洞不假，但山洞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治病。”萧阳说，“现在的她已经看不出异常，但当时的她无论送到哪个医院都会引人怀疑，甚至报警。所以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帮她戒毒，就是忍受毒瘾。幸好我们可以在她无法忍受时能让她入睡，也幸好夏侯光在部落跟简神医学了一些医术，帮她治了性病。”

“既然治好了为什么还送医院？”

“身体完全康复还是要借助医院。”萧阳轻叹一声，“身体康复容易，精神康复难。”

“除了她，还有没有其他人？”顾佩庭问。

“一年多陆陆续续救了七人，现在还在住院的除了她，还有一个。为了怕引人怀疑，分散在两家不同的医院。”萧阳说，“另外一个救出时已怀孕，与这个女孩一样也吸毒，只能流产。”停了会，再看顾佩庭，“就算我要过正常生活，也必须先除掉费四。不仅为救出来的人，也为还身陷其中的人，以及未来可能身陷其中的人。”

顾佩庭不再说什么，至少她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萧阳没变坏，他还是曾经的他，甚至比曾经的他变得更好。能确定这一点就足够。

“自己小心，需要我帮忙通知我。”顾佩庭轻轻打开车门。刚往小区走几步又回头走到萧阳这边，萧阳放下车窗。

“可能我俩太熟悉了，在心里你始终是那个普通的萧阳。”顾佩庭看着他，“或许亲眼见到你的身手，会没那么担心。”

 

2

萧阳看她一会，推开车门出来。

“自从你出事，总是担心……”顾佩庭还没说完，发现自己已被萧阳抱起，等她再次反应过来，已经站在自家楼下。不是正大门，而是后面。

“站这别动，等我。”萧阳说完身影一闪顺墙上了二楼。

顾佩庭被夏侯光抱着飞过，也被苗志凡抱着飞过。她一直觉得用飞形容更准确。那两次能让她分辨出夏侯光的速度更恐怖。

此刻站在楼下，根本没去想萧阳的速度。她只知道，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幸好是晚上，萧阳肯定看不见自己发红的脸。她这样告诉自己。

她不是没被萧阳抱过，但那毕竟是小时候。

正胡思乱想时，二楼房间的灯亮了，黑影一闪，萧阳已站在面前。

“你爸妈还没回家。”萧阳背对她半蹲下来，“趴我背上，搂紧点，别摔下来。”

顾佩庭趴在他背上搂紧，只见萧阳身体往上一冲，手扶一下一楼窗台，再扶一下二楼窗台，两人已站在房间。

顾佩庭双脚慢慢落到地面，双手也从萧阳肩上换到腰部。贴着他背，紧紧搂半天没动。一方面是不愿松开，一方面是刚才的事让她有些余怕。

突然，萧阳身体动了一下，很轻微。如果顾佩庭不是紧紧抱着他根本感觉不到，潜意识告诉她，这是身体某个地方突然疼痛产生的本能反应。

 

3

“怎么啦？”顾佩庭松开双手，走到他面前，“是不是伤口还没好？”

“当然不是。”萧阳笑着看她，“长大后还没被你这么抱过，可能有些激动。”

顾佩庭脸再次红了，她知道萧阳这次肯定看见了。

“对我的身手满意吗？”萧阳笑，“是不是突然发现我有些陌生，变得让人害怕？”

“当然害怕。”顾佩庭退回床边坐下，“有这种身手，半夜可以溜进任何一个女孩子房间。”

“那你以后睡觉可要小心点。”萧阳笑起来，“好了，我该走了。”身影一闪，穿窗而去。

顾佩庭跑到窗边看下面，已不见人。

萧阳出来后急着赶回南区。刚进屋赶紧脱掉外套，再脱掉带有血迹的上衣。小夜看见他胸部伤口裂开好几个，正流血，马上拿药与绷带。

“被人袭击了？”小夜一边帮他上药包扎一边问。

萧阳无奈笑笑，把事情告诉他。

“你真行，明知伤口刚好。”小夜不禁埋怨，“为了在顾佩庭面前表现自己，故意尽全力逞强。”

包扎过程中，苗志凡打来电话，萧阳与他解释几句，说等会就过去。

“伤口裂开还去？”小夜说，“我陪你一起去，多一个人会好点。”

“不行。”萧阳换上新内衣，“你哥回来之前，必须在家老实待着，再出事无法对你哥交代。”

“我身体恢复比你好，身手比你强，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但你还是孩子。”萧阳穿上外套，“心月姐放假了，实在无聊找她玩。”

 

4

凌怀明刑侦出身，原担任市局刑侦支队长，现为市局副局长，分管刑侦支队。与顾文山以及萧子杰均是多年好友。

晚上，他在顾文山办公室谈了很久。期间，凌怀明接了个电话。

“萧阳去了水上花。”凌怀明放下手机，“不是去玩，是直接上四楼找费四。”

“难道萧阳真与此案有关？”顾文山盯着他，眉头紧锁，“会不会是他最近一年多常在北区玩，所以认识费四？”

“我也不愿相信萧阳牵扯进此案，但巧合太多。”凌怀明说，“他南区公司去年9月份注册，但他去年7月份回来后就一直租住在北区的一个小区。而且奇怪的是他公司的法人居然是心月，为什么以心月名义注册公司？为了掩饰什么？另外，根据佩庭交给我们的资料，戴江浩毒品被劫八次，前七次的当晚萧阳都因为闹事进派出所，不过他并不是整晚待在里面。”

“你的意思是他刚进去就放出来了？”

“北区分局的小刘与他还有浩升都是好朋友，他还真会被关整晚？”凌怀明说，“本就没多大的事，不是他自己想进去，谁会报警？”

顾文山靠在椅子沉思。

“那晚，连戴江浩在内一共死亡二十九人，但根据现场采集的血迹分析，实际有三十一人。”凌怀明说，“失踪的两个人是谁？他们既然受了伤，肯定不是凶手。如果不是凶手，他们去哪了？是已经死亡被凶手搬走，还是受伤不重自行离开？”

 

5

“会不会这两人就是凶手？”顾文山说，“他们在杀这些人的时候，自己也受了伤才留下血迹。”

“血迹分析，所有人都中了毒针，所以绝对不会是凶手。”凌怀明说，“佩庭说当晚亲眼看见费四进了戴江浩家，现场也有费四脚印，那费四去哪了？为什么他毫发无伤？”

“既然如此，凶手可能是费四。”

“根据佩庭提供的资料以及相关间接证据，凶手应该是费四。”凌怀明说，“但偏偏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更重要的是，费四不可能有这种能力。别说是他，就算特殊训练的特警也办不到，除非……”

“除非那个天盟之子。”顾文山接过话。

“对。”凌怀明点点头，“除了那个劫走你一晚的天盟之子，其他任何人很难办到。如果真是天盟之子，那他的目标或许不仅仅是戴江浩，还有费四。我们暗中调查，自称天盟的人多次出现在费四地盘，八次劫货可能就是他所为。”

“两个多月，查不到他任何线索？”

“你第二天回来让我暗中调查，马上派人在全市以及附近百里内的山区仔细查了一遍，一点线索没有。”凌怀明说，“现在倒希望他是凶手，如果他是凶手，迟早要对费四动手，这样我们至少能找到他。”

“所以你才故意释放费四？”

“只能这么做。”凌怀明说，“无论凶手是费四还是那个天盟之子，都必须放走费四。只有他回去才能找到更多证据。”

 

6

“那就盯牢费四。”顾文山说，“不过查找天盟之子的事，要绝对保密，此人太危险，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动手。”

“明白。”凌怀明停了停，“询问过佩庭吗？”

“这是你们该做的事。”顾文山说。

“她的脾气你还不清楚？我能像审犯人一样审问她？”凌怀明笑起来，“我觉得你还是亲自问一下比较好。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把萧阳叫家里谈一次，那小子是外柔内刚，谁都不放在眼里，唯独有点怕你。”又说，“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希望他俩与此案特别是与天盟之子没有关联。”

顾文山回到家，站在女儿房间门口敲敲门。

顾佩庭从床上起来开门。她以为是妈妈，见是爸爸楞一下，马上回到床上。

“最近与萧阳有联系吗？”顾文山站在门口没进去。

顾佩庭靠在床头看着爸爸，没回答。

“听说他创办了一家公司，办得怎样？”顾文山耐着性子。

“在北区玩你不高兴，现在安安稳稳开家公司你也不高兴？”顾佩庭没好气的回一句。

顾文山差点发火，最终忍住。

“快两年没见到他，可能是我误会了。”顾文山说，“明天晚上叫他来家坐坐，我尽量早点回来。”

顾文山说完带上门走了。

顾佩庭看着已关上的门愣了好久。她没想到爸爸是想邀请萧阳来家里坐，难道爸爸与萧伯父一样，希望自己与萧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