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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没有桃花的桃花岛

(2012-02-14 23:4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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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小时候的鬼

    蝉时雨――代序

 

    这个世界真让人惊奇啊!长大以后回忆童年,仿佛跌落时间之外。

    像是蝉时的一阵细雨,阳光恍恍花枝明迷,雨水在蝉翼之下,悄然洒落,分不清蝉鸣之声,还是细雨沥沥。无论如何睁大眼睛,都看不清梦境和现实的界限。

    那些青褐色棉田,童年的村落,何处寻觅?时间都到哪里去了?连围绕着岛屿日夜奔逃的野河流,似乎都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寻找那些时光之外的片段。荒茫的水域中间,一座孤零零的岛屿,仿佛漂浮在天空之上。一如倒映,一如梦境。

    也许我一直住在梦中,偶尔才探访现实世界。

 

    蝉鸣似雨,岁月悠长,听来如此寂寥。在永恒的风景之中,发出令人难忘的声响。看见的不如听见的,听见的,远不如你所想象的。

    也许,有些故事,就应该闭上眼睛看吧。

    在所谓的真实之外,比你曾经历过的更为熟悉。

 

    —— 写给桃花岛上的陈春梨小姑娘。

 
   
    歌曲《かざぐるま》一青窈

 

 

1.没有桃花的桃花岛

 

那座岛,是三百年前从江中间长出来,沙洲淤积而成,叫桃花岛,但岛上没有一株桃树。也许仅仅是寄托当年登陆的那个人,在乱世中带领族人寻找一块避世之处的美好愿望。这岛上只有高大茂密的杨树林,这种树水陆两生,水淹不死,每天,大风吹过杨树林的声音和波涛阵阵无法分辩。

传说岛下压着一头大鱼,寿命五百年,再过两百年,这个岛就会沉没,岛上将再也没有人。即使出水三百年,也是未成熟的岛屿,时常有被江水吞噬的危险,岛上居民每年都与洪水和风暴做殊死抵抗,筑起一座又一座的堤坝,一次再一次地被破坏,洪水总是抢在庄稼成熟之前带走它们,这一切理所当然地成了水神的祭礼。

每次洪水高涨之时,所有的壮劳力都日夜挑沙包筑坝,傩戏班子装神弄鬼载歌载舞,不知是威慑还是祈求,气氛模棱两可。而溃坝之后,村庄里就像死了人一样,静悄悄。大家都陷入绝望之中,不言不语。

这种筑坝又溃坝的生活,好像月亮里砍伐桂花树的吴刚,明知无成,却不得不做——这大概是一种命运?总不至于,闲得慌吧?虽然听起来有点可疑。

 

桃花岛周围还有一些零星小岛,茫茫江水中互为相顾,组成群岛。鹅暖,和排,傅家围,星星洲……都是从江里长出来的。但它们太过于神出鬼没,下次出现的时候,名字又会随口被叫成,破箩洲,鸭蛋湾,童家坝,狗屎堆……

每年秋天退水的时候,江中露出零星岛屿,立即有人划木筏上岛,刻不容缓地挑坝围垦开荒,几乎不报什么指望地,潦草地种些作物。生活在水中间的人对陆地总怀有难以言喻的情绪,不放过一片陆地,即使毫无使用价值。最小的岛屿只有一间房子那么大,在江中间孤零零地戳着,上面只种了一棵树,树上竟然还结了红红的果实,但是一直没有人去采摘。真让人牵挂。但不知什么时候这些岛屿一夜之间又被涨水吞噬干净,第二天波平浪静,一丝痕迹都没有,好像从来就没出现过。

桃花岛是这群岛屿中最大的一块,方圆有?不知道多大,只记得骑自行车绕岛屿一周大概1个钟点。人们沿着江水筑起高高的围埂,人家就住在围埂之上,岛中间地势平坦。飞鸟从天上掠过,会发现这些岛屿像一只只面盆漂浮在水面之上,蚁芥般的小人在盆里走来走去。

岛四周依然是荒茫茫的大水,天气好时能望见模糊的大陆界。不知道远方陆地上的人,会不会在天气好的时候,也望望我们?

 

岛上全是安徽桐城来的移民,战乱中避祸到此。也许是因为两百年后,岛屿就会沉没的传说,这里死了人都攒起来不埋,用木桩将棺材固定在荒野里。将来,不知何年的将来,故人终会随后辈迁移而去,一根骨头都不会留下。

在这岛上生,又在这里死,却始终保持着异乡人的疏离。仿佛出生于一场年代久远的旅行,是与生俱来的过客。说真的,这个岛上除了永久牌自行车,没有永久。

第一户来这里垦荒的是我外婆的父亲,他买船行江,一路顺流而下,寻找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发现了这个岛屿,他将船停在湾口,系在一棵高大的白杨树上,提了一把砍刀上岸,岛上荒草一人高,披荆斩棘巡视全岛,鸟成群结队跟随他,亦步亦趋,毫不避畏。岛上没有发现一户人家,四周江水茫茫,与世隔绝。

战乱虽然还在遥远的北方,但他以一个徽商的敏锐已经看到时代的变局,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破坏。将田产商铺变卖一空,卖不掉的老宅一把火燎光,以断回乡后路。他买下了这座岛屿,带领族人离乡背井,来到这岛上搭茅棚,筑坝围土,烧荒垦植,从此做了水上的流寇。

战乱后,陆续有同乡带领家小越江来投,有人死于流弹,有人死于流水。虽远离故土,但尚有同乡之谊,只要是没开垦的荒地,都可以种植,各家按力垦荒,没有赋税,没有商品,物物交换,劳动力交换可按粮食量价。

 

他带领族人避过了战乱,但没避过解放。

若干年后的某天,被绑了恶霸地主的牌子,毙于在大杨树下。世事偶有巧合,那正是他当年登岛系舟的那棵树。

岛屿被新政权接管,前朝地契作废,族人一夜之间“被解放”,财产没收、人口重新登记,编成生产队,统一下地种作,作物上缴国家,再由政府按人口发放少量口粮。

解放究竟是什么?出生于岛上的外婆很难理解,她称之为命运。就像战乱中漂流到这个无名岛屿,命运的河流着实无从掌握,就像日夜环绕在岛屿四周巨大的野河流,喜怒无常,不可阻挡。

 

岛上只能种植棉花和少量的小麦,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允许种,岛被新政府改名为棉花岛。直到九十年代初,才将田地分配給每户。那时候陆地上已经分地到户很多年了。

岛上逐渐开始有些形迹可疑的植物陆续冒了出来,鬼鬼祟祟地,不太能确定自己能否生长的架势。甚至有人种了一株桃花,花开时就像一场漂徙多年的梦。谁?种植了这么优美又不堪一击的植物?岛上不允许这种文弱的东西存在,这里的气候与一切优美为敌。一阵风暴就会将它连根拔起,扔进水里,毫不留情。

 

岛上的生活,匮乏和荒芜。而陆地上有塑料盆,尼龙袜,式样轻巧的自动雨伞。我们还在使用硕大的油布伞,需要两个人齐心协力才能打得开,背负这么大的雨伞走在雨里,好像扛着一棵树。

一直奇怪,他们为什么不离开,去更宽阔的大陆地,那里有高山和峡谷,各色各样的村庄和种植,丰富的种植会带来多样的生活,那简直是一定的。我厌恶看到这样单调的棉田,青褐色的海洋,漠然地存在,日头在上面跳舞,风在上面哭泣。洪水一来,什么都带走。

 

之所以去到那个岛上,官方说法是要帮我戒除奶瘾,所以送到岛上寄养。不懂戒个奶瘾为什么要戒那么多年,难道是怕我奶瘾复发,危害人类?这其中也许有我所不知晓的秘密。

总之,我像一个流寇,被流放于这个面盆形的岛屿。

流放期间,学会了不尿裤子,自己吃饭,间或咬人……等一系列生存必备技能。获得绰号无数:丑八怪,鼻涕虫,世上第一流,泼皮,猪冲嘴,土匪……当没讨人厌,也没招人喜欢的正常状态里,他们叫我阿丑。

人生最初的生活就在这里,待在这个遍地鸟屎的荒岛,实非我所愿。后来听说世上还有其他的岛屿,比如夏威夷群岛之类的,不仅鸟不拉屎还水幼沙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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