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善良

段奇清

相声艺术家李文华言谈举止十分幽默，有人说他的幽默具有创造性，属于他独有的。比如，阳刚、积极向上，极富责任感；家长里短式，生活气息浓郁等。

李文华的幽默其实是基于他的善良。一次，他说了许多“正好”，人们觉得他的话语挺幽默的，而这些“正好”，“正好”彰显他的宅心仁厚。

故事是这样的：上世纪，三年困难时期，国人的粮食极度匮乏，大家每天都是饥肠辘辘。中国广播艺术团说唱团的演员们都愿到各地去慰问演出，原因是演出后，主办单位有时会给大伙来一点夜餐。

一次演出之后，不仅有夜餐，而且竟然是那年月罕见的猪肉馅饺子，大伙心里头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一大盘香喷喷、热乎乎的饺子端上来，受肠胃抽搐的驱使，众多双筷子一起举了起来，风卷残云般，盘中的饺子就剩下两个了。大伙虽说还很想吃，可毕竟都是有素养的人，谁也不好意思再下筷子了。蓦然，有人想起坐在一旁的李文华，他还没曾动筷子呢，只是瞅着大伙儿狼吞虎咽地吃着。“李老师，你怎么没动筷子呀？快吃。”那人说。

李文华家孩子多，正长身体的儿女们总嫌食物太少，他要让孩子们多吃点，也就比大伙儿更饿。见同事们要他吃，两个饺子很快便进到他的肚子里。“你没饱吧？”有人抱歉地说。“正好，正好。”李文华却笑呵呵地说。

一会儿，又端上一大盘香气扑鼻、热气腾腾的饺子。“真香！”人们禁不住赞叹道。又是众筷齐举，快快夹起饺子，急急往嘴里送。几个来回，盘子里又只剩下两个饺子了，大伙像刚才一样，又停下了筷子。李文华依然坐在一旁看着大伙儿吃，人们又想起他来了：“李老师，李老师，怎么又没动筷子呀，快快，吃！”

盘中剩下的两个饺子又被他吃进肚子里。“李老师，没吃饱吧？”有人又这样问。回答又是那两个字：“正好，正好。”

主办单位可真慷慨、好客，功夫不大，又是一大盘饺子端了上来。抑或是大伙儿有了刚才那两盘饺子垫底，没有先头那样急不可待了；或许是李文华依然坐在外圈，人们有了刚才两次教训。这次举筷之前，都把目光投向李文华。“李老师，你多吃两个吧！也该您了。”

饺子味道真鲜美，已经吃下的四个饺子不知填到哪个旮旯去了。见大伙说的真诚，李文华一连几次举筷，吃了好几个。这时有一位小伙子忍不住问道：“李老师，您不是‘正好’吗？”

“啊，‘正好’再来俩。”李老师不显山不露水地抖出了“包袱”。大伙儿一听，皆觉得李老师太幽默了，一个个忍俊不禁，一阵哄堂大笑。李文华一边说着，一边又吃了俩饺子。

他没想到会有三大盘饺子，先前让着他人自己不吃，在大伙的劝说下，每盘才吃了剩下的两个。等到大伙吃得差不多了，他这才多吃了几个。

李文华是善良、宽厚的，因为他心中总是想着别人。

一次，一位年轻相声演员在写相声本子时，其中多次说演员长得像日本鬼子。李文华说：“说一个演员长得像日本鬼子，这种玩笑不是不能开，只是开得太多了，并不好。”接下来他又语重心长地说，“不是我嫌你稿子写得不好，你是年轻演员，你不能让人一开始就觉得你喜欢拿老演员开玩笑，这对树立你的形象不好。”年轻演员感激地连连称“是”。

正如这位年轻演员说：相声的表演，主观色彩很浓厚，你的文化底蕴决定了你所呈现的角色的素质与档次。

李文华心地善良、处事谦虚、待人诚恳，一副长者形象。他生活中的幽默数也数不清，而所有幽默，“正好”源于他一颗善良仁厚的心。

发表于《思维与智慧》2021年11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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