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学校真正放假了,人去楼空,整座校园就剩下我和女儿二人了。

一千多学生的喧闹,换成了群鸟的啼鸣。宿舍楼下有一排不知名的树,结满了累累的果实, 群鸟汇聚树上,树下落下了满地的果实——一种完完全全像羊瀵的果实。

群鸟的啁啾鸣叫更衬出校园的荒寂——我每天就在鸟声中醒来,每天就听着鸟语的喧闹,心无所属的虚耗着日复一日的时光——我在走廊上鸟瞰宿舍楼对面被围起来的正在建设的学校大礼堂工地,民工们也都基本回家过年了,偶尔只见到一个半个男女出入……此时此刻,你才能真正咀嚼出“每逢佳节倍思亲”的真正滋味!年前,我不敢访友,人们都忙着准备过年:或赚钱,或扫尘,或置办年货,谁有功夫陪你唠叨?过年, 我不敢问朋, 人们都忙着合家团圆:既而或走亲戚,或接待亲戚,或一家出游,谁又有时间陪你闲嗑牙?我不能不识趣?这都是煞风景的?

大年初一上午,几辆小车开进了工地,一直停到初二下午才开走,我估计是大款们看中了这个荒寂的地方而放心大胆地在此豪赌一把……

初一上午十一时,两位朋友来探视了我近一个钟头后就走了,随后女儿也出去寻同学串门去了。

我在等一个或二个电话——老婆的或儿子的,从年底就一直在等,但是等到初一黄昏也等不到,我只好自己打了过去……在等待中倒是接收了不少大同小异的短讯息,但我没有心情, 短讯息也就懒得回复了……

我一个人守着一座荒寂的校园,耳际响着群鸟的热闹喧鸣, 断断续续远远近近传来一声声哔哔剥剥鞭炮的炸响……我在网络上搜寻一些连续剧,以打发消耗这寂寞空虚而无聊的“年”!没有温馨的家,没有心心相印的亲人, “年”实在是一个引发人的愁绪的东西啊!或许,世界之众,但少闲人如我一人耳!

人家的闺女有花戴呀,我家钱少不能买呀,扯来了二尺红头绳呀,给我女儿扎起来呀,哎——扎呀么扎起来……

这句唱词不招而来,挥之难去,我的心瞬间涌满荒凉!好在年年难过年年过,无处为家处处家!明天,总是美好的,活着, 也总是美好的。

连续剧与鸟声,加上一瓶杏花酒,就这样伴我在荒寂的校园中耗过了己丑年的头三天；初四上午,女儿的同学来做客；而明天,有朋自远方来,我将要出门去了……

2009年1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