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阿佬约上也被钱月刁欠钱的会头阿文,两人一起上钱月刁的家。

在玉港倒会之前,钱月刁刚在城西市场买了一间二十多万元的三层半铺面的楼房。她欠别的会员不计,光欠倪玉的会款就是十五万二千四百陆拾四元,欠阿文的约六万元,这两笔帐合起来差不多就等于这间三层半铺面楼房的总额了。

阿佬和阿文走到钱月刁的楼房门前,阿佬按响门铃,钱月刁下来开了门。钱月刁见是阿佬和阿文,就高声呼叫她丈夫下楼来。阿佬和阿文走进去,就在一楼落坐了。

四人刚一坐定,阿佬开门见山,问钱月刁,月刁,你欠我们的会款准备怎么办?

钱月刁说,月兰会是非法集资,公安局是不允许的。我现在不想参与了。

阿佬一听,心中火冒三丈。但他还是强把怒火压下,对钱月刁说,你现在才说是非法集资,是不是太晚了?你既然知道是非法集资,为什么在临倒会之前自己还当会头?为什么还四处求情,四处动员人家加入你的月兰会,求人扶持你? 我本不想参加你的月兰会,但你凑不到人,再三求我,要我参加四五份,我因可怜你,才勉强加入了两份,那也是我动了一点恻隐之心想扶持你。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是非法集资,公安局是不允许的?你本来会款标额超过,我已几次通知你不能标了,要你资金回流。你在别处被人叱臭,不允许你标,我还照顾你。你们夫妻求我帮忙,说要买楼,求我让你们标,求我让你们提款,那时你怎么不说这是非法集资,公安局是不允许的?现在你把钱骗过手了,你就说你不想参与了?社会上的一切道理都是你养的?

阿文说,你把欠我们的钱还清了,我们理都懒得理你。欠钱不还,还敢说什么非法集资?呸!

钱月刁说, 你们别再来逼我,再逼,我要报警了。

阿佬听到“报警”这两个字,怒发冲冠,再也克制不住了,伸手往小桌上一拍说,从来就没有人逼过你,参加月兰会都是自愿的。你开初如果没有人介绍引荐或担保,恐怕人家还不要你呢?你是什么东西?赖帐不还,还有脸说“报警”?

阿佬这一拍,小桌上的茶壶茶杯因震动都猛烈地跳了起来,有一个茶杯跳到了小桌子的边缘,差点掉下地去。

钱月刁见状,也把手往小桌子上一拍。她这一拍,终于把小茶杯拍得摔下地了。“砰”的一声,小茶杯摔在磁砖上,摔得遍地开花。

钱月刁丈夫马上说,好呀!阿佬,你到我家来抄来闹,摔碎了我家的东西!好呀!阿佬!

阿佬说,恶人总是先告状,表演得不错嘛。小茶杯是钱月刁自己拍下地摔碎的,你想栽到我头上?这小儿科伎俩也太俗套了。我要生起气来,别说一个小茶杯,我就拿一条棍,公开地把你这里的一切都打个稀巴烂,你信不信?可是今天,我还不想动手。你们不是要“报警”吗?你报呀?你打电话报呀?你还想吓死我?

阿文说,对呀,欠钱不还,还想诬陷人,想抬出公安局来吓人,以为我们怕你?你还以为公安局惜你宠你,要把你抱起来亲个够?

钱月刁丈夫见吓不退阿佬和阿文,马上又换一副嘴脸。他说,阿佬,阿文,钱的事我们再慢慢商量,现在一下子去哪里找这么多钱?我们不单欠你们两人,还欠许多会员的。

你如果早点说这句人话就好了,刚才为什么还要说什么非法集资? 还要说什么要“报警”?阿文余怒未息地说。

阿佬知道讨钱这种事要掌握分寸,适可而止,逼得太急只能适得其反。他说,好,前话不提了。你们还是认真考虑怎么做计划还钱这件实际事吧,给你们三天时间,大后天我们再来。到时候不要再找什么借口,我们要听到具体方案。阿文,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