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十年

题记：风过处，飞花丝雨，终零落成泥。春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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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坝县的冬天很长，次年四五月的时候，才有星星点点的绿色草芽从地里艰难冒出，春天姗姗来迟。

工作组左边的住房这时住进了当地驻军的一个班的士兵，他们是来经营和看护部队在附近的一大片青稞麦地的。同是汉人，又是同一个屋檐下的邻居，彼此间有一种自然的亲和力。子宁和如琰明显感到安全，不再孤单了。

战士们在此驻守，生活，每天会产生不少的潲水，下午，达尔果都会提着一个铁桶来工作组战士驻地取走潲水，拿去喂养家里的畜禽。达尔果是卡西大队的队长，一个35岁左右的藏族妇女，住在附近的这片寨子里。她有健壮的身体，脸上焕发着红光，人也长得比较好看。她重视自己在汉族男人面前的形象，子宁留心到她每次来，都要洗脸洗手，抹上很香的雪花膏，一爬上工作组房的二楼，便散发出了香气。子宁听说她的丈夫是领工资的干部，回家的时候不是很多，家里家外全靠她一个人操持，日子过得不错。传言说她的几个孩子各有不同的父亲。

藏族男女之间比较随便，子宁看见种植季节时的田间地头，青年男女在集体劳动时常常就玩笑打闹起来，男男女女扭作一团，笑声不断。他们每年要去青海省的大山里挖虫草，用以增加收入。人在外面男女之间较为随便，女子得到男子赠送的虫草，往往用身体作为答谢，当然也得是两情相悦。

在这样的民风民俗下，达尔果的孩子有不同的父亲，并不影响她的声誉，她是好人，有爱心，有能力，公正，肯为大家做事。小学校在她的支持下得以年复一年开学，适龄孩子被她督促走进学校。有空时她会来工作组看望子宁和如琰，和他们说说话，她能说一点简单的汉话，帮助解决一些生活上的困难。队上的马车曾为他们拉过一车木柴，是那种有节疤的圆木。拉过一车草煤。当地人将那种尚未完全衍变成的煤叫做草煤，呈深灰色，燃烧时烟气较重，较之牛粪耐烧，且价格便宜，是燃料的优选。却因草煤场太远，缺乏运输能力，故烧草煤并未普及。木柴和草煤帮买来，真是雪中送炭。子宁曾因冷风灌进了耳里，患急性中耳炎，发烧，头部剧痛，耳朵里流液，卧床不起。如琰代为去看病，医生不愿开药，坚持要病人亲自来。达尔果得知情况后，立即派出马车载她去了驻军的团部医院看病，身体才得以康复。队上杀牛分肉，子宁和如琰不属于公社社员，无分肉资格，也不在现场，达尔果却想到了他们，主动提着一副牛肝上门来送给他们改善生活。一学期结束，子宁和如琰要回家过年，工作组房一时无人，为避免东西丢失，临走前将全部生活用具存放在了达尔果的家里，请她代为保管，返回时去取，一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