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这场疫情会唤醒更多的善良，在灾难中洗涮掉那些只有在走运时才会追慕的虚浮，去寻求生命的底蕴。

香乌笋菜饭

撰文/颜光明

吃菜饭，让我想到过去的苦日子。本以为不会再回来了，想不到封控期间又复盘了，让记忆重新拾起。

封控前囤积的一些莴苣叶子开始发焉，扔掉可惜，又不好吃。母亲想出个主意，做香乌笋（沪语中的莴苣）菜饭吧，留下莴苣还能放上几天。

香乌笋菜饭就是用莴苣叶子与大米搅拌烧煮成的米饭。打开电饭煲，一股香味扑面而来，盛入碗内，见菜饭里面还有胡萝卜丁，色面是红绿白，煞是好看。可惜没有咸肉和猪油，泛不出油亮的色泽，勾不出食欲。母亲说，那就放一点麻油吧。

菜饭，这是会过日子的常态。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省下菜钱，也不用再做菜，吃饭简单了。掺在米里的菜也没有讲究，放入盐，也就能充饥耐饿，还能掩饰生活的窘迫。

这是苦日子。上世纪60年代三年自然灾害，上海普通人家都有过做菜饭的经历。物质供应紧张，家里子女多，日子过得紧巴，多半以这种方式度日，还有用豆腐渣摊饼充饥的经历。日子过得虽苦，却毫不卑微，彼此一样，有善良和纯朴罩着。

这对于我印象很深，善良能除卑微，吃苦未必受罪。总之，生命中点点滴滴的“苦”，就像品尝人生的咖啡。所以，疫情来了，就像有过防疫，如果不是生死，一切都是擦伤。

香乌笋菜饭吃一顿可以，连续几顿就会倒胃口。日前友人穿着防护服送来“物质”（米、蛋、菜），不多，足以改善我和我母亲的伙食。所以，灾难并不可怕，人类之所以还值得自重，自保，这是有其他物种所不具备的优势，那就是善良天性。

我相信，上海的这场疫情会唤醒更多的善良，在灾难中洗涮掉那些只有在走运时才会追慕的虚浮，去寻求生命的底蕴。

2022.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