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反对“民工头”，但心里想，这个剃头师傅为何不认真些，把头剃的整齐些？这难吗？不由心生悲哀，我高估了人心和朴实……

“民工头”

撰文/颜光明

回家，母亲见了我剃了新头很高兴：“总算把头剃了。”走过来一瞧，生气了，问，“你这头在哪里剃的。”我不好意思说。母亲拖着我对着镜子说，“我知道你为了省钱，这头剃的像狗啃的，还走得出去？”

我无言以对。头确实剃的不好，而且很不认真。入夏之后，气温升高，头发长了，看了烦躁。母亲一再叮嘱：头剃了清爽，人也精神。如果是小时候，早就把头按着给剃了好过夏天。如今儿大不由母，只剩下唠叨，显得无奈。我不想违逆，方便时就把头剃了。

母亲是个爱整洁的人，虽不讲究穿着，但还是注意仪表，常说，出门人要清爽。常年养成的习惯成了不成文的礼仪。出门无论大小事，更衣换鞋，照镜梳妆，不施粉黛，力求整洁。即便是外出买菜，倒垃圾，也要干干净净，从不随意，不容邋遢。所以，对于我也有管束，看不惯也会讲，比如头发长了就会提醒，衣服穿久了就会关照要洗，有时在家坐姿对桌角会说这不好，帮你纠正，等等。

这次头剃的不好，母亲真的生气了。这无关“审美”，而是对己不负责，事关仪表。再三关照到剃头店里去剃，不要舍不得钱。事实上，我是图省事，在路边一个剃头摊剃的。剃头师傅是残疾人，来自安徽滁县，在沪近二十年，以剃头为生。我知道手艺不怎样，十分钟左右就能把头剃好了还会好在哪里。来此剃头的都是没有要求的人，放在地上的牌子写的清清楚楚，“优惠老年人，打工者”。

剃头师傅说是专业“理发师”，其实也是个江湖。从他给我动剪子剪发的瞬间就知道我这个头是剃不好了。直觉告诉我，马虎，不认真，工具也不到位。再说，他把我当作了民工。当然，他属于违法设摊，心不在焉。我说，政府现在允许设摊，你也要认真剃头才有回头客。我的善意提醒，他根本不在意，而与周边的人插科打诨，以荤段子逗乐。我的头发也就在他三下五除二的快捷中解决了。

所以，回家被母亲数落，我不敢啃声。心想，母亲说的对。她是看出了一二。说是头剃了不好，其实是在提醒，凡事不能没有要求。是啊，我还是第一次在剃头摊上剃头。我不反对“民工头”，但心里想，这个剃头师傅为何不认真些，把头剃的整齐些？这难吗？不由心生悲哀，我高估了人心和朴实……

2020.6.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