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与翅膀

非马

竭力

追随

      翅膀

风中

一只

      倦

         鸟

BIRD & WINGS

William Marr

struggling to

                follow

                    his wings

in the wind

a

tired

bird

［鉴赏］

小诗散读：“竭力追随翅膀，风中一只倦鸟。”

显然，句子乃是倒装。若“正装”读之，则为：

“风中一只倦鸟，竭力追随翅膀。”

若再将之简化，只剩句子主干，则为：

“倦鸟追随翅膀。”

此时，语法结构昭然：“倦鸟”为主语，“追随”为谓语，“翅膀”乃是宾语。

然而，悬疑仍然未解，“倦鸟追随翅膀？”

回顾诗题《鸟与翅膀》，可知诗与题，正是相通。不解诗题，则诗不可解；诗题一解，则诗自通。

思路打通之后，可知鸟与翅膀的关系，乃是部分与整体的关系。鸟乃带翅膀之鸟，翅膀乃鸟之翅膀。

既然如此，何言《鸟与翅膀》？何言“倦鸟追随翅膀？”

鸟，与翅膀，可以分离乎？

是的，诗歌就是诗歌：反常规，反传统。

鸟与翅膀，分离：因曰《鸟与翅膀》；鸟与翅膀，连体，因曰“竭力追随”。

其实，小诗所绘之景，乃是：

鸟

与

翅

膀

若即

若离

因曰“风中一只倦鸟”。

回味小诗句子主干：“倦鸟追随翅膀”。

可知：翅膀在前，倦鸟在后。

——倘若荡开一问：

若《鸟与翅膀》之“鸟”，非是倦鸟，还会有“倦鸟追随翅膀”吗？

——若《鸟与翅膀》之“鸟”，乃为一只敏捷矫健之鸟，

恐怕“鸟追翅膀”就该反写成：“翅膀追鸟”。

至此，读者该领悟到诗人超凡的想象力了！

好了，让我们改变小诗散读的思路，回到诗歌本身来：

楼梯式建行：模拟鸟飞之状；

两个诗节：似乎暗示鸟与翅膀之分离。

——诗人之用心，可谓无处不有体现矣。

来到英译：

楼梯式建行与两个诗节之外，依然是七行对七行：从诗之形式来看，英诗与汉诗可谓巧结妙合、天衣无缝。

英诗散读，则为：struggling to follow his wings, in the wind, a tired bird.

比读汉诗之散读：“竭力追随翅膀，风中一只倦鸟。”

文字依然接近。显然变通者，概有两处：

其一，汉语“竭力”，词典上不见得对应struggling, 而此处的另措它词，却来得自然而不失巧妙。

其二，his显属添词，以增益a tired bird.

就此诗的翻译而言，可谓大匠运斤，一如庖丁解牛。

（张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