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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书发表会上的发言

(2012-12-13 01:39:15)
标签:

非马

新書發表會

台北

發言

杂谈

分类: 非马活动及其它

 

 

时间:2012。 12。 1

地点:台北市国家书店

 

很高兴今天有这个机会在这里同这么多的新旧朋友们见面。谢谢秀威的郑伊庭编辑细心为我筹划了今天这个新书发表会。我人在美国,联系起来实在不太方便,不知道究竟会有谁来参加。看到有这么多不同门派的著名诗人及诗评家(包括远从高雄赶来的林明理女士),来给我捧场并分别做了精彩的发言,实在令我温暖感激。

 

大家也许都知道,我的正业是科技研究,写诗只是我的业余爱好。我成为诗人,有几个契机。头一个是在广东乡下念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那年夏天发生大旱灾,土地都干裂了,到处是求神拜佛的活动,老师要我们每个人写一篇求雨的作文。我们都写了缴上去。第二天到学校一看,墙上贴了几篇示范,其中有一首诗,作者居然是我。原来是老师把我的作文分了行成为新诗。刚好我在南洋做生意的伯父回家度假,看到了那首诗,很喜欢。每当客人来看他,就背诵给客人听。对一个小孩子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鼓励。第二个契机是我念完台中一中初中考进台北工专机械科以后,发现课程非常枯燥,便和几位同学(包括今天在座的老同学蔡永立)创办了一个叫《晨曦》的文艺刊物,由於缺乏稿源,当主编的我不得不常自己动手写稿来填补空白,我记得那时候写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包括诗歌,散文及小说等等。这个办刊物的经验,相信对我后来的写作,有相当的帮助。工专毕业后,接受预备军官训练,被分发到隆田的新兵训练中心当排长。有一期新兵里头有一个出版过一两本散文集的文艺青年,看到我在读文学方面的书,便告诉我他朋友办的一个叫《新生文艺》的刊物,并邀我同这位朋友见面,大家谈得很投机,不久我便在这个刊物上发表了几首诗。后来又通过这位主编,认识了诗人白萩。白萩借给我他手抄的世界名诗翻译,还有他自己写的一些诗,我都一一把它们抄录了下来。

 

在美国的头几年因忙於学业,没时间顾到诗。直到取得学位开始工作,生活比较安定以后,才同白萩取得联系,那时候他正担任《笠诗刊》的主编,希望我能翻译介绍带有泥土味及汗臭味的美国当代诗,每期预留了很大的篇幅给我,就这样,从美国诗人开始,后来又扩大到加拿大丶拉丁美洲以及英国诗人的作品,还有英译的土耳其丶希腊丶波兰和俄国等地的诗。这些译诗对台湾诗坛的发展相信有过一定的影响,但得到最大好处吸收了许多营养的,是我自己。多年来我翻译了超过一千首诗。但除了1978年出版了法国诗人《裴外的诗》(Jacques Prevert)以及1999年由书林出版的英汉对照的《让盛宴开始——我喜爱的英文诗》外,其它都没有机会结集出版,实在很可惜。我自己很喜欢《裴外的诗》这本书,它的影响可能也比较大。常有读者问我什么地方能买到它,诗人瘂弦不久前还在电话里提到这本他在一个旧书摊上买到的书,说非常珍爱。可惜这本书早已绝版。一两年前我花了不少时间,把整本书扫描制成了幻灯片,摆在网路上让读者自由下载阅读。听说在大陆几个文学网站上还相当热门。

 

一边翻译,一边我自己也开始写起诗来,早期的诗大多在《笠诗刊》上发表。由於我觉得写诗最好是使用母语,所以我早期的诗大多是中文诗,后来因为参加美国当地的诗人团体及工作坊,需要提供英文作品,就把自己的一些诗翻译成英文,最近几年我则多半用中英文双语写作。在我的21本诗集当中, 13本在台湾,4本在大陆,两本在香港。其它两本英文诗集则在美国。第一本英文诗集《秋窗》1995年在美国出版后,反应相当不错,美国大报之一的《芝加哥时报》曾用两大版的篇幅报导这本书,一位诗评家甚至把我列入了包括美国着名诗人桑德堡在内的值得收藏的芝加哥诗人之一,给了我不少的鼓励,到处去朗诵推销,第二年就再版。前年我又出版了第二本英文诗集《在天地之间》。只是这个出版社不太会经营,我也懒得到处去促销,所以没第一本成功。

 

除了译诗写诗外,我还写了不少的散文。近年来又画了不少的画并做了许多雕塑。广州的花城出版社前年出版了一本由海南大学周伟民唐玲玲教授伉俪编著的书,书名叫《非马艺术世界》,分别由诗,散文,翻译,绘画与雕塑等各方面来检阅我的艺术世界。下面我就借用书中的提纲,来同大家谈一谈我的创作生涯:

 

 

 

到目前为止我一共写了将近一千首诗,当初开始编辑这套自选集的时候,决定用年代来划分,编到《梦之图案》这本书时,发现八十年代是我诗产量最丰富的时期,但出版社考虑到书太厚不好卖,只好狠下心来把不少我自己认为还不错的诗删掉,实在觉得有点可惜,将来如有机会也许再编它一本,书名就叫做《漏网之鱼》吧。

 

在我的诗里面,比较显着的一个特征是幽默与讽刺。我一直觉得中国现代诗一般都太严肃正经,令人敬而远之甚至望之生畏。生命里当然应该有严肃的时候,但整天紧绷着脸,也未免太辛苦了。因此除了一些令人笑不起来的天灾人祸外,我都尽量在诗中加入适当的幽默感。象下面这首写於1986年的<长恨歌>,是我听到菲律宾马可士总统夫人伊美达(IMELDA)在后宫囤鞋三千双的新闻后的一点感触。

 

〈长恨歌〉

 

后宫佳丽三千人

三千宠爱在一身

        ──白居易

 

 

让千千万万

土里土气的种田脚

龟裂脓疮的拾荒脚

疲累绝望的流浪脚

去哇哇大唱

他们的长恨歌

 

后宫佳丽三千双

三千双既佳且丽的鞋子

只宠爱一双

伊美达的

 

 

 

 

另外我喜欢用带有社会性和富有现实意味的新闻题材写诗。如下面这首诗,是1983年听到台湾一个中学女生跳楼自杀的新闻后写成的:

 

〈恶补之后〉

 

恶补之后

妳依然

缴了白卷

在模拟人生的考试里

他们给妳出了一道

毫无选择的

选择题

 

生吞活咽下那么多

人名地名年代生字符号

公式条文定义定理定律

终於使妳消化不良的脑袋

严重积食

使妳不得不狠下心来

统统挖出吐掉

 

而当妳奋身下跃

远在几千里外的我

竟彷佛听到

一声惨绝的欢叫

 

搞懂了!终於搞懂了!

加速度同地心引力的关系

 

       

 

另外我也写了不少的童诗和情诗如:

 

       〈共伞〉  

 

共用一把伞

才发觉彼此的差距

 

但这样我俯身吻妳

因妳努力踮起脚尖

而倍感欣喜

                       

这首诗的主角可以是一对情侣,但也可看成是人与人丶团体与团体,甚至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我的诗的另一个主题是人文关怀,包括一些反战诗:

 

 

〈国殇日〉

 

在阿灵顿国家公墓

他们用隆重的军礼

安葬自越战归来

这位无名的兵士

 

但我们将如何安葬

那千千万万

在战争里消逝

却拒绝从亲人的心中

永远死去的名字

 

       

这首诗的英文版曾被选入美国的《诗人反战诗选》,几年前还被用在一个叫做〈战争年代的声音〉的纪录片里。

 

 

有些诗则带一点哲思,表达我对社会人生的一点看法,象常常被提到的<鸟笼>,还有下面这首:

 

 

〈路〉

 

 

再曲折

总是引人

向前

 

从不自以为是

唯一的正途

在每个交叉口

都有牌子标示

 

往何地去

几里

 

       

 

我出生在台中,但在广东乡下度过童年, 13岁我到台湾投奔在台中做生意的父亲及大哥。不久大陆变色,三十多年后才同留在家乡的母亲及兄弟姐妹们重逢。所以我写了不少的乡愁诗。<醉汉>是其中比较有名的一首。下面这首诗,是我1980年头一次回广东乡下探亲后写成的系列之一:

 

<重逢>

       

深怕冲淡了重逢的欢乐

亲友们彼此提醒

「过去的就让它们过去吧!」

然后别过头去

偷偷揩掉

到了眼角的泪水

然后在脸上

用力撑开

一张绉摺的笑容

象撑开

久置不用的一把阳伞    

       

 

 

 

我也写了不少的旅游诗。1992年我们到意大利去旅行的时候,意大利通货膨胀非常严重,货币贬值得很厉害,银行早晚的汇率都不一样。当时我写了下面这首诗:

 

 

〈特拉威喷泉〉

        ——罗马游之五

 

根据电影『罗马之恋』的情节

每个希望重游罗马的旅客

必须背对这喷水池默祷

并抛掷三枚铜板

 

池子比电影里看到的小得多

又刚好碰上礼拜一喷泉同管理员一起休假

看不到海神驾海马车驱波逐浪的雄姿

我们仍急急用力抛出

三枚面值五百里拉的硬币

 

但愿它们在落水前没太贬值

 

 

 

另一个主题是利用动物来写人类的诗,如:

 

〈龙〉

 

没有人见过

真的龙颜

即使

恕卿无罪

抬起头来

 

但在高耸的屋脊

人们塑造龙的形象

绘声绘影

连几根胡须

都不放过

 

 

 

 

散文

 

一九九八年我在香港《明报》世纪副刊上参加一个叫《七日心情》的专栏,由七位不同地区不同背景的作家轮流执笔,记得其中有余秋雨丶也斯和张曼娟等。当时我正尝试我的「夹诗散文」写作,在散文里嵌入短诗,便拿这个专栏当实验场。后来我把这些专栏文章连同历年写的一些散文编成一本叫做《有诗为证》的散文集,交给台北的未来书城出版社。没想到正要出版时,出版社却突然关了门。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出版社,就把它转换成简体字,交给广州的花城出版社用《凡心动了》的书名在大陆出版。但是我一直为这本书没能在台湾出版而耿耿於怀。前年我把近几年写的一些散文加进去,编成了《不为死猫写悼歌》,也由秀威出版。

 

 

绘画与雕塑

 

九十年代初期,我同内人一起跟几位来自中国的画家朋友开始学画。在这之前,我虽然对绘画很有兴趣,却一直敬而远之。原因是我从小学开始,美术就是最差的一门课,每次劳作都做得一塌糊涂。所以我想这辈子大概只能象我对音乐一样,站在旁边做一个欣赏者了。

       

在这之前不久,台湾诗人画家楚戈到芝加哥我家作客,谈到学画的问题时,他说每个人都是天生的画家,只要肯学,谁都能画,他自己就是一个好例子。这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不管有没有成就,我发现学画以后,至少对色彩及光线更为敏感,也更能感受到大自然的美。后来我又自己摸索着学做雕塑。我发现雕塑的随意性及自发性更强,更能满足我的创作欲。

 

诗同画之间最大的不同,我想是它们的现实性。诗所使用的媒介是我们日常生活里的语言。语言有它的约定俗成的意义。所以我觉得诗(甚至文学)不能离开现实太远。如果我在诗里使用「吃饭」这两个字,即使它们有比吃饭更深一层的意义,仍应该多多少少同吃饭有关。否则读者会摸不到头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绘画不同,它所使用的媒介是线条及颜色。我在画布上涂一块红色,它可能代表一朵花,可能是太阳下山时的晚霞,也可能是一个小孩兴奋的脸,更可能是恋爱中情人火热的感情。所以我觉得绘画不妨比诗更超现实,更抽象。懂得欣赏现代艺术的人不会盯着一幅画去问它象什么?正如我们不会去问一朵花一棵树或一片风景有什么意义。只要它们给我们一种美的感受,就够了。当语言文字在一些感情面前吞吞吐吐甚至保持缄默的时候,绘画及雕塑便为我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表达方式及途径。

       

我曾在芝加哥和北京开过几次个人画展及参加过几个合展。 几年前我自己做了一个双语网站, 把一些诗,散文,翻译,评论及艺术作品摆在上面,名字就叫做《非马艺术世界》。欢迎大家有机会去看看。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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