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声喧哗
(2011-07-29 23: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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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马随笔耳鸣当兵打靶杂谈 |
分类: 非马随笔及著作 |
多年来我曾陆续写过几首有关耳鸣的诗,描绘日夜轰响的耳鸣:
这般嘹亮/是不甘寂寞的/虫声/抑是热闹过后/空洞的耳鸣
让所有的耳朵/都有一个/日夜轰响的耳鸣/去划亮/漫漫十七年的孤寂----------〈蝉曲〉
或写被突来的静默震得发聋:
对自以为是的人类/只好用这样/撼天动地的/滔滔雄辩/把冥顽的耳朵震聋/直捣心窝
〈阿塔巴斯卡瀑布〉
众声喧哗中/耳朵/被一阵突来的/静默/震得发聋 〈耳〉
当然对于我,这突来的静默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因为自从在一次打靶操练中,右耳差点被震聋以后,耳鸣便一直如影随身,没有片刻停息过。
那时我正在台湾服预备军官役,在隆田一个新兵训练中心当排长。本来排长是无需「屈尊」陪新兵趴在地面上打靶的。那天大概是有个班长请假了,人手不足,我临时自愿充当教官,侧卧在一个新兵的右边,看他装子弹上膛瞄准正要扣扳机。突然脑后砰地一声,把我震得跳了起来。一看,另一个新兵就在离我身体不到两尺的地方放枪。本来靶位与靶位之间至少有五、六尺的距离,大概那天刚下过雨,原来的靶位有积水,他便把靶位挪到我身边来了。这么近的距离,当时又都不懂得戴耳罩,差点把我的耳朵震聋。每次谈起当时的情景,我都说当时真恨不得把那鲁莽的新兵给毙了。那当然只是说说而已,何况监督他的班长同我交情颇笃,那当儿又满脸堆着笑在那里向我千道歉万道歉。
开始几年,耳鸣的确给我带来了许多困扰。有如一只有恃无恐的鸣虫,蹲坐在耳朵深处,不眠不休地嘶叫,挖也挖不出,赶也赶不走。问过不少耳科医生,都说没法度,只有忍耐适应一途。渐渐地,鸣声虽仍尖锐,却似乎不那么难以忍受了,有时候甚至能把它幻想成绕梁的小提琴超高音演奏。最近读到一篇医学报道,说年纪越大越有可能产生耳鸣。一时好奇,上网查看资料,发现造成耳鸣的原因很多,最常见的是象我这样,内耳细胞受到损伤。原来每个细胞的周围都布满了极细微的耳毛,这些耳毛随着音波的频率一起摆动,使耳细胞发出电讯,大脑再把这些信号转换成声音。如果耳毛弯折或破损如一堆东倒西歪的乱草,便无风自动,乱发信号,把大脑搞得不知所措,只好狂拉警报,片刻不停地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