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记

你再怎么

捏起拳头捶我

用滂沱的泪水

淋我

我都只能给你

一个无奈的

苦笑

至于掠过我脸上

那阵红晕

我早告诉过你

是夕照

你不信

我也没法

蛇

出了伊甸园

再直的路

也走得曲折蜿蜒

艰难痛苦

偶而也会停下来

昂首

对着无止无尽的救赎之路

嗤嗤吐几下舌头

编者按语:

非马的诗一直以精短着称，一发即中，往往留下让人深思的余韵。运用生活中的资材，运用文学里的典故，两者一样灵活、生动，非马的诗有现实性、也有艺术性，就像他自己，人不在国内，学的是尖端科学，写的是精练小诗，他可以说是现代诗坛的陈之藩。

原名马为义的非马，取“非马”为名，大概也有“白马非马”那样相对的逻辑意念在，他的诗也是这样发展出来的。<石头记>记的是石头，其实，“石头记”三字又是“红楼梦”——中国最重要的一部言情小说之初名，石头有情或无情就产生了歧义，因此，“苦笑”之“无奈”、“红晕”是否真是“夕照”，也就充满了情趣了。 第二首<蛇>的典故用得极为轻巧,走出伊甸园的蛇“再直的路也走得曲折蜿蜒”,将蛇的本质、属性, 一语道破, 令人惊叹. 至于“蛇”与 “救赎”的可能,他以“嗤嗤吐几下舌头”,也委婉地表现了那是一条艰难的路.

蕭蕭編《七十二年詩選》(1984.3.1,爾雅，台北) 

<石头记>被收入傅天虹主编《汉语新诗鉴赏之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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