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过一次“柳下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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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位某女,漂亮又好气质,成为众单身汉心往神驰的对象。单位众单身汉中,有浑身金光如留学归来者,有高学历如博士后者,有好出身如高干子弟者,还有英俊潇洒如潘安宋玉者,当然也有土鳖如我辈者,就是土鳖里头,我觉得我也可能是个处在“排尾”的“副班长”,所以,我想,就是单位的单身汉都死绝了,这个某女也轮不到我,因为单位之外还有南京市的单身汉,南京市之外还有江苏省的单身汉,江苏省之外还有全中国的单身汉,总之,这个某女情归何处都有可能,就是情归我处没有可能。
我经常遇到这个某女,在图书馆、在食堂、在路上,相距近了就口里招呼一声,相距远了就眼里招呼一下,甚至有过两次“短兵相接”:一次是她在食堂没打到她爱吃的菜与我拚吃过一回各自打来的菜,我说我们这不是相濡以沫吗?她笑;一次是她上台阶差点跌倒,走在她后面的我扶了她一下说你怎么不跌个彻底给我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她笑出了声。除了这些之外,我与她没有其他的交往。
令人费解的是,随着时光的流逝,单位的单身汉们恋爱的有,结婚的有,但没有一个恋爱结婚的对象是这个某女。我曾经问与这个某女一个小单位的朋友:难道大家都不在她眼里?朋友说:谁知道啊?
这个某女的家在市区里,没事的时候和节假日她都回家了,单位的单身汉单身女的一些活动,从来没有她,她在大家眼里有点儿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色彩,因而愈加增添了大家对她欲即还休欲罢不能的无奈。
我有时候远远看见她丰姿摇曳的走过,心里总会有一种莫明的痛楚掠过。
后来,我去外地进修,回来,这个某女已经不在了,打听,人说去南大读研究生了,再后来打听,人说转业了,从此不知她人之所往,更不知她情之所归。
许久,许久之后(我已经退役)的某一天,我在飞往海南三亚的飞机上睡着了,睡梦里觉得有人牵了牵我的衣袖,我睁开眼睛一看,这不是某女吗?我说:我的老天呀,怎么会是你?说着又夸张地在自己的脸上响亮地拍了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她笑了,笑出了这么多年我这个土鳖还对她念念不忘的意味。
其实,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感觉是:她已经今非昔比,当年的轮廓还有,却鲜润不在,原来能鼓舞人欲望的风姿韵味已经荡然无存,岁月的风尘已经将她整个儿咽食了,一眼的功夫,她在我的脑海里便已经完成了从一个“梦中情人”到一个“日常故人”的蜕变。
谁说时间对人公平啊?不过,她那有些华贵的学者气质,倒是以前没有的,这让我对时间还是心存些许谢意。
在三亚,我阶段性的忙完了我的事,辞却了故友已有的安排,独自移居到了南山,觉得某女的会应该开完了,就给她打了个电话。果然她没事了,还说正准备要给我打电话什么的。她到我居住的南山会馆去开房的时候,已经没有房间了(这绝对不是我的预谋,我也是她开房的时候才知道没有房间的)。我对她说如果相信我的话,就揣一把水果刀什么的,先在我那里对付一个晚上,看看明天的情况再说。不料她竟然同意了。
晚饭后,去山顶上的游泳池游泳游泳完又在游泳池边的烧烤排档吃海鲜烧烤不提,单提晚上同居的情形:
双双先后洗漱了,上床,两床之间的距离两米许(我没丈量),两人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电视画面,闲话往人往事:谁谁还在不在?谁谁现在干什么?谁谁去了德国又谁谁去了加拿大回来没?那个机关食堂还在不在等等等等?我觉得她离开原来单位后好像从来没有回去过也好像与原单位的故人没有什么联系,“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我“一一为具言所闻”。时久,我说睡觉?她浅笑地看我一眼说晚安,将身体缩进被褥里,我关了电视熄了灯。
夜光从窗帘外暧昧地弥漫进来,轻风与树木在外面呢喃一遍。这样的夜晚最是适合入睡,可向来睡眠质量好得不得了的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睡不着了,素来平稳的心脏跳动得利害,本来适度的被褥也热得奇怪,我一次又一次地做着女性心理分析,又一次又一次地进行着近远得失权衡,最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做着轻缓而又深长的呼吸运动……梦,一个似是似非的梦乡,场景不停地转换,时间不断地变迁,模样却都是在青春年代,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抱着一支低音萨克斯如诉如泣地吹,窗后厚实的窗帘透不出一丝光亮,忽然有了穿墙入室的本事,锦褥里的人儿玉润脂凝,奇异的香味满屋弥漫,床头柜上一只金光灿烂的貔貅坏坏地笑……
醒来,当然就是第二天早晨了,某女已经洗漱完毕,在妆台梳妆。我发现昨晚的梦境在我的脑子里还有些许残留,就对某女说:我偶尔会有梦游的毛病,我昨晚没梦游吧?她说:我不知道啊,我睡得比较死。我说:那就好那就好。她说:好什么呀,我看不出来,接着,便是哈哈大笑。
回南京后,某日,她请我吃饭,并特别强调要带上我的家人(我想她是想顺便见识一下我的老婆),席间,她向我老婆表扬我说:……你们家老某可是个“柳下惠”……不想老婆记住了这句话,回家问我:她曾经在你身上“坐怀”过?我说:怎么会呢?她只不过在比喻我这个人在那方面还是经得起考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