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看见镖局传达室墙壁的小黑板上用粉笔写着在下的名字,说明有谁寄来东西或者书信。
包裹是好友程十庆兄特快专递来的。打开包裹一看,是两盒茶叶和一本线装书、外带一封古朴的书信。俺多少懂一点茶道,一看那小小盒子精装的大红袍、金骏梅,便知非等闲之物,再看那本书——《五十庆》,于是便大致知道是一本什么样的书了。拆开中式信封,那熟悉飘逸、略难辨认的字儿,平和口气娓娓道来的离情别绪,与在下的猜测相当吻合。十庆兄五十年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于笔端,如一碗地道的担担面,要与我分享。
认识十庆兄,是1995年夏天,屈指算来也15年了,其间若即若离、常有联系。刚认识的那个冬天,衣着颇为讲究的他,经常一身黑色高领尼子大衣、侠客般突然摸黑来到我的陋室,一聊就是两个来钟头、抽完整包香烟,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国内、海外,话题颇杂、涉及面广。我与十庆兄有很多兴趣爱好相似,比如读书、写字、诗词、字画、抽烟、打球、看电影。。。也很聊得来,总是没完没了的从一个话题扯到另一个话题。正是他在精神层面给我的阳光,让我在客居京城的第一个冬天,没怎么感觉到寒冷。所以,我一直把他当精神上的“闺蜜”(这里是套用“徐博客”对他的定位,既然老徐这种很杜拉拉的女子都可以称他为闺蜜,我又何尝不可呢)。
那些年在京城,我们经常聚在一起,有一搭无一搭的说些闲扯,几乎从来不涉及生意上的事情和那些关乎生死存亡的正经事儿,多为一些风花雪月的话题,但很注意品味和层次。什么大卫杜夫香烟的口感,吸进口腔像一首诗、吐出来就成了散文;什么拉菲红酒入口像处女、舌尖搅动像少女、咽下去就成了少妇。。。尽管有些无厘头,但没有格调、不懂生活、缺乏浪漫,怕是打不出这样的比方。
把自己和他放一块,实属将身高比。其实也没打算将他当雷锋作为学习的好榜样,俺一直觉得十庆兄身上很多东西仿佛与生俱来,学是学不来的。归纳阿城、葛优、姜文、田壮壮等大老爷们和蒋雯丽、徐静蕾、章子怡、许晴等演艺圈红牌阿姑的祝福话语,直白的说,十庆兄到不惑之年,已经能够遍尝官人、文人、商人、哲人、艺人。。。的个中滋味,且每个情景的角色演绎都那么出色,以至于成功抵达集众多角色于一身而不晕、不乱、不迷,还是那么低调、谦逊的境界,实属难能可贵、“十分庆幸”。五十知天命,正如蒋雯丽姐姐说的“你已知了”。
十庆在人格层面有太多的优点:责任担当、秉持操守、好礼好学、待人诚恳、内敛温厚、乐观豁达。。。
如他在而立之年,大学同学纷纷娶妻生子时仍然坚持:“我能给孩子的就是教育,现在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不能给孩子最好的教育,我宁愿不要。”这应该归结为一种责任。
如他给侄儿写信教导:“生命的意义不在于事功,否则日子可能是俗累的,且永不见天日。我见过太多富商高官,愁苦不堪,情无所依,心无所寄;我也见过许多寻常百姓,家常日子里,心畅意足,一次日落霞飞,云卷云舒,一阵风过树声,溪长水远,都使日子在享受和感动中。”凭我对他的了解,这番话,绝不是用来忽悠小朋友的,而是他一贯秉持的人生价值观。
他喜欢在颐和园南园的月下,幽灵一般独自散步,常常吓得胆大的情侣仓皇逃离,那一刻,恐怕他浑然不觉,耳畔只有昆明湖的涛声,心里只有《念奴娇。山月》:“江湖甚远,藏折橹无数,断桅万千。误把山在天际缓,认了波涛如岸。。。晚来岸苇觉寒,根根总是,人抛孤舟缆。。。”他似乎没有犯愁的时候,瘦削的脸颊上始终荡漾着笑意,如万寿山下一湖春水。
遨游商海、不辞翰墨,侧身金粉、心有渔樵,在他身上,鱼与熊掌似乎完全可以兼得。呵呵。
从孩提时代《那时天高》到梦越千年踱着方步《咏而归》,从那青涩自信的校园诗抄到编剧《代号美洲豹》,从钓鱼台的乌鱼蛋汤到布拉格中心广场的柴油味和履带轰鸣,从汶川大地震端坐白云之上到哈瓦拉印象。。。一个中午,我又将你细细读了一遍。补说一声:生日快乐。你虽然出生在愚人节,却是很聪明、很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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