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州记忆：潘存实之《源流序》

杨 峰

潘存实，字镇之，唐代人，生卒年不详。他是第一位任京官的漳浦人。

《全唐文·第08部·卷七百三十·潘存实》记载有：“存实字镇之，漳浦甘棠人。元和十三年（818年）进士。官户部郎中左庶子，累迁户部侍郎。”

《全闽诗话·第一部分》记载有：潘存实，字镇之，漳浦人。初应举，以《晨光丽仙掌赋》及《双陆子赋》得名。元和十三年，庾承宣侍郎下试《礼耕情田赋》及《玉声如乐诗》，入格登第。初授东宫左庶子，累迁户部侍郎。浦人登第，自存实始。始，存实有用世志，览郭璞《闽城记》曰：“南台沙合，公辅即出。”自是，凡遇自闽来者，辄问：“南台江可掲衣未也？”有《孟尝、春申、平原、信陵四公子赞》载《唐文粹》，其词曰：“四人为身，万二千人为耳目。四人为梁，万二千人为榱桷。有危可平，有死可生。岂彼威凭，实惟义争。嗟乎！人之家或财不自与，心不自是，妻不睦夫，父不慈子，而况乎万二千士乎哉！恨不覩此。”（闽书）

作为一位唐代的闽人，漳浦人，他对开漳陈氏家族的了解肯定很深；作为第一位任京官、又很有文采的漳浦人，开漳陈氏修家谱时又怎么可能不去倚重呢？开漳陈氏极早期的族谱，陈元光五世孙陈则黉修家谱时，即请潘存实作序，即《开漳陈氏源流序》。

开漳陈氏源流序

    则黉公，字子章，乃淮南光州之世家也。本源出于舜姚氏，名重华子商均之胄。历夏殷四十五代为诸侯，食采于虞。会殷之季，有虞幕裔之孙阏父，事周为陶正，尚武王元女大姬，生子满，封于宛丘，赐姓妫氏，备为三恪，国号陈，谥胡公。传国二十四代，至闵公灭。全温奔晋，事七传而至浚。浚子宪。宪子武，事汉高祖封棘津侯。生仲成。仲成少子鱼，字终化，仕至临江王、太傅。生公望，治春秋，精左氏，上书自鬻，得春秋博士。生道源，任司隶校尉，领京兆、扶风、冯翊、弘农、河东、河内、河南七郡事。传若海，为陈留副尉。生顿昌，以冠军大将军领益州刺史。自孔岳为蜀国都尉、日南太守。生子绶，正（征）和间任尚书，事库部员外郎，以中大夫授太子司经。次子祈山为高密相（侯相），入为太子詹事，出为高密太守。生立贤，建武初，世祖拔野王令，粱大司空荐立贤以自代。生希古，任武威军谋祭酒。生孟琏，为固始候相，死葬浮光山之麓，子孙因家焉。历宗尧、康晋，俱为豫章太守。世珍、天爵，继为河督邮。至冲翘，为冀州刺史。子引奇为信州（都）别驾，故德化大行于魏郡清河、常山之间，恩威复著于河间、广平、钜鹿、真定之处，而信都则又超特者也。别驾生实，字仲弓，为太丘长，不言而化，无为而治。乡人云：宁为刑罚所加，不为陈君所短。弟藩，字仲举，任太尉尚书令，建宁（168—172年）初，国党人为官者曹节王甫所杀。太邱长生元方。元方生群。群生泰。泰生诉。诉生頵，为梁州刺史，缓怀慌蔽，其心有威惠。生潭，加（嘉）平阅为余杭君，创南唐（塘）以积水利，凿石门以御水患，民德之，生祠立焉。生钦约。钦约生怀高。怀高生建柄，为泗水令，升琅琊太守。生肃，为东海功曹。生任，为徐州刺史。生本昭，为临淮太守、虎牙将军。生时杰，为公军司马令，职掌笺奏。生景文，为汝南别驾令，太守常珍奇欲以悬袍泣降魏，泣谏不从，谋泄，为珍奇所杀。别驾季子伯绍，为合浦太守，惠政于民，像而祀之，今廉州陈王祠也。生霸汉，为太丘陈高帝霸先之族兄，为大宗。生欲得，事隋司徒尚书户部度支事。先时常加兴白制司，以雪冤狱者数十家，有欲造送者，拉至公署诲之，服卒几百人，后以羡余进浊逋员，炀帝不从，谏之以死，郡人立祠岁祀，咸服忠臣，封忠烈。公生四子，犊事神宗（唐太宗）为左右卫大将军。子政，奉戍闽，福兴泉漳之望族。陈氏始祖犊七世孙则黉，惧去祖之远则世代混淆，迨流派之益分则本支失序，由是而途者。有之图为遗后人，遂命子烫，怀祖晌公之遗稿来京，记以永其传。庶水木之本源，有自是可知也，是可书也。奈余衷之荆棘，忝在翰苑之虚名，讵敢执笔，以秽其首哉。宁不获允，姑述其详，以盛其固请之万一耳。

唐咸通拾壹年（870年）庚寅林钟望日（六月十五）

光禄大夫、户部侍郎、资治翰林学士知制诰，

特封开国男、食邑三百户，甘棠潘存实书。

我们常说：“从669至819年，陈氏祖孙六代前仆后继，继往开来150年，使闽南包括闽西、粤东等地区从蛮獠啸乱之地变为‘畿荒一德’，汉蛮和睦、安居乐业的‘富庶之区’。漳州亦成为八闽名郡。创建这一伟业的，正是包括陈政、陈元光所率领的近万名光州籍将士及家眷。”818年进士及第的潘存实，青少年时期正生活在开漳陈氏治理下的闽南漳浦。

早在南宋，文史学家、福建莆田人郑樵认为：“闽人称祖皆曰自光州固始来，实由王潮兄弟以固始之众，从王绪入闽，王审知因其众克定闽中，以桑梓故，独优固始人，故闽人至今言氏族者皆曰固始，其实滥谬。”而潘存实作此《源流序》的时间是870年，此时，王绪还是“寿州屠户”，直至十年后，唐广明元年（880年）十月，王绪方起事，才占寿州，又西行攻下光州。此时的福建人当然也不会“称祖皆曰‘光州固始’”。此序为我们留下了珍贵的、极早期的浮光陈氏之源的记载：“则黉公，字子章，乃淮南光州之世家也。”此序另一个珍贵之处，就是为今天的我们考证浮光陈氏与义门陈氏之关系留下了可靠的渊源：“生霸汉，为太丘陈高帝霸先之族兄，为大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