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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德米脂吕布貂蝉韩世忠 |
分类: 随笔/日记 |
过去到过陕北几次,但是来到绥德还是第一次。
过去对绥德的唯一记忆就是传说中的“米脂的婆姨绥德汉”。听说要入住绥德的宾馆,我们本能地问是不是可以改住米脂?本地的朋友对这样的问题见怪不怪,他笑着告诉我们,如今米脂的一流的婆姨们都进了北京,中央有的单位定期到米脂招聘服务员;二流的婆姨们则去了西安;三流的也去了榆林。在米脂剩下的都是不入流的。中国的税务机关似乎也颇得其精要:优质的税源都收归“国有”;次之的则归为省属,最不济的才留给了地方。地方政府就剩下些扶贫项目,除了卖地、卖肉,似乎别无出路。为了不使我们过于失望,也留一点以后我们再次来陕北的念想,本地的朋友这次还是把我们安排住在了绥德。
陕西本地对于“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却有另一种解读。他们说米脂的婆姨刁钻,绥德的汉子难缠 – 大概有陕西省内的“河南人”的特色。真实的情况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从以前的两个经销商那里印证了陕西本省人对绥德和米脂人的这一印象。
绥德县志称吕布是绥德人,米脂县志则称貂蝉是米脂人,大概这是“郎才女貌版”传说的起源。但吕布和貂婵到底是不是绥德和米脂人,似乎无从考证。古人大抵也奉行我们今人对于谣言的态度,“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们都倾向于相信这一“美丽的传说”,所以就姑且“以讹传讹”,并且心甘情愿地成为各种流言的传声筒和笃信者。
绥德的汉子世上也流落的不少,据说南宋时期的抗金名将韩世忠便是货真价实的绥德人。后来陕北由于木有“减排”和“低碳”,环境恶化,“走西口”成为逃避“改造中国”责任的盲流的源头之一。在当年走西口的大军中,绥德“县大队”就是绝对的主力 – 有点像如今去海外淘金的中国人中温州人的主体地位。但不幸的是,绥德人似乎并没有因此闯下“高帅穷”的名头;而且,被后人称为汉子的李自成也不是出在绥德,偏偏生于米脂;而米脂自从貂蝉之后,有些名气的美女一个也没有出现过。真不知道吕布和貂婵到底是孤立的小概率事件,还是本来就是绥德和米脂人的牵强附会,抑或是后世的伯乐和星探们都老眼昏花,错失了发掘他们后代蓝筹股的机遇。
据说由于穷,传统的绥德民间习惯一日两餐,颇符合“他老人家”的“闲时吃稀,忙时吃干”的教诲。在农忙季节和修建房屋等的重大工程期间,被雇佣的工匠们则享有一日三餐的VIP待遇。绥德(或陕北)人日常生活主食有高粱饭、钱钱米饭(小米稀饭)、捞饭(小米或黄米稠饭)、黑面(杂豆面)、杂面(豌豆、小麦磨成的面粉)、蒸馍(有黑馍、黄米馍、白馍)、黄(玉米面或玉米面和白面)、烙饼等。现在,这些粗茶淡饭倒成了养生家们追求的境界,只是还缺乏比较像样“道场”和名震华夏的“忽悠师”,否则这里也一定会成为富人和富妇人的向往的去处,兴许会发扬和光大当年延安在进步知识分子们心目中的地位。
傍晚,当地的朋友领我们去品尝真正本地特色,一个离县城有十公里左右的村落。村落门前沟壑纵横,一道道山梁和粼粼河水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分外妖娆。
土鸡、驴板肠、烤鱼和当地的老酒是当晚的主角,我们在露天饮酒自残。本地朋友几杯下肚已经是满脸关公相,他酒量有限,接下来只是略尽人事而已。倒是他的助手年轻气盛、英雄海量,几个轮次的敬酒下来神色不改、豪气冲天。直至我们夜沉离去,他似乎余兴未尽。
早上不到六点钟,天色还很朦胧,本人从酒店蹒跚出来,估计血液测试还是“酒驾”状态。第一眼就看见共和国福利彩票的销售点,在小城的寂静街道上格外醒目。真不知道在这种以福利和慈善名义的“光彩事业”的大旗下,吃定了多少执迷不悟的赌民,破坏了多少原本和谐的家庭,供养了多少肥硕的蛀虫?笔者且斗胆假设,如果深入调查和审计的话,一定会挖出比“红十字会”还惊天的大案。
旁边的门店小得可怜,但是标明的却是“XX钉业”,这样硕大和令人肃然起敬的字眼落在小小门店上很不协调,让我们不禁联想起我们所从事行业多如牛毛的以“XX种业”命名的公司 - 这些让我们本来已经神圣得习以为常的尊称,在外人看来也许颇有逗自己玩的自娱自乐精神。
绥德县城沿一条山谷的河道而建,河道中水流涓涓,绿草茵茵,比起流经延安宝塔山下那曾经“滚滚”而今干涸的著名的延河,其风采也不遑多让。
绥德县狭窄的街道中心矗立着一个绥德汉子(大约是韩世忠)的雕像。远远望去他与众现代人诠释的古人千篇一律的形象无甚差别 - 这雕像可以被冠以任何古人的名字而不会有错。雕像下面标注的是“靓丽绥德”和“多彩绥德”的字句。真不知道如此“靓丽”和“多彩”的这些字句想说明什么?从何而来?循何而去?
陕北清晨的气温依然很凉,仅仅穿着T恤衫走一圈下来浑身瑟瑟。狼狈之中钻进一家卖羊杂汤的小店避寒。一大碗羊杂碎汤下肚,浑身暖洋洋的。小店虽然略显腌臜,男主人却相貌堂堂,似不负绥德人盛名。女主人也很殷勤,见我用相机拍照,主动展示其引以为傲的羊杂碎和扒猪脸 - 似乎店家也很懂得网络的功效。
绥德在夏、商属于雍州之地,周为荒服之地,春秋为赤翟、白翟之地,战国时期属于魏上郡。秦王扫六合之后天下自然就是王土。秦始皇的公子扶苏失宠后被贬和大将蒙恬戍边就是在这一带活动。最终公子扶苏和蒙恬都是因秦二世、赵高和李斯同流合污的迫害而含冤致死。
陕北的梁峁纵横,植被稀疏,满眼黄土,望之苍茫而悠远。思古而抚今,不免叹息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