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之所贵在于意

侯爱兵

发于《演讲与口才》学生版2022年9期

《庄子·天道》里说：“语之所贵者意也，意有所随。意之所随者，不可以言传也。”语言所可贵的是在于它表现出来的意义，意义自有它的指向之处，令人沉思开悟，受益匪浅。

在一次科普报告中，“人民科学家”叶培建院士述说自己在航天领域工作了五十多年，克服了一个又一个的困难。接着，他勉励在场的中小学生说：“过去，我总是说，‘做一个可怕的人’，就是为了让困难害怕你。希望你们也能做一个‘可怕的人’。面对困难，一个人必须接受挑战，你只要去攻它，它都让位给你。困难就像弹簧，你软它就强。所以我说要做个‘可怕的人’，就是它突然怕你，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话要有意象，意象就是寓“意”之“象”，是意思的形象。叶培建搞科学研究，敢于迎难而上，越挫越勇，攻坚克难无数，也成就无数。而更令人激情澎湃的是，他炼意总结出了战胜困难的经验，要做个“可怕的人”，这是何等有意象而又有意志的话语，让人听了顿感困难算什么，在勇者面前困难很渺小，只有退缩的困难，没有退缩的人，只有可怕的人，没有可怕的困难！

在一次《白说》现场，白岩松跟青年学子谈人生说：“人生中得意和失意都只占5%，剩下的90%是平淡。你能不能把那90%的平淡过得不那么平淡？不太容易，尤其年轻的时候更不容易。我观察我的儿子，他不太爱喝白开水，也不太喝茶，爱喝各种饮料，甜的、刺激的。因为人生淡，年轻的时候味道少，他需要用更强烈的味道，去给自己一种触碰。而我现在爱喝的都是淡的东西，白开水、绿茶。过去愿意喝肉汤，现在愿意喝青菜炖了很久之后的汤。小时候觉得这个没味道，现在才知道真叫鲜，淡中得味。这是岁月给的。”

话要有意味，就是值得细细体会的意义和趣味。思之愈久，愈觉意味深长。白岩松娓娓道来他和儿子爱喝什么的区别，就讲明了“淡味人生”的大道理。其中的意味真耐人琢磨，人生千般滋味，淡，才是人生的真味。人生有味是清欢，君子之交淡如水。人生之道，都在于“淡”。淡，是生活的常态。淡中品味，淡中思索。领悟了“淡”的真谛，人生境界必能上升到高格。

有记者采访央视热播剧《一代洪商》主演张丰毅：“您对时下的‘流量明星’怎么看？”张丰毅说：“所谓‘流量明星’，他如果不钻研演技，不加强学习，不继续进步，必定不会成为主流。如果继续钻研演技，继续学习，不断提高自己，努力刻苦，认真地对待每一个角色，也会成为好的演员。但如果被观众或者粉丝‘绑架’，怕失去流量，而去刻意迎合，拍戏不愿意为角色化老年妆，不愿改变发型，不愿意胖。如果有这些心理负担，那就当不好演员。演员要为心中的艺术、塑造的人物而活，而不是为了凸显自己，为粉丝而活。演员的价值是为艺术，不是为自己。”

话要情深意真，就是情感深厚，心意真诚。“流量明星”现在似乎已经成为贬义词，不少人谈起来，都是一味地吐槽、批评和抨击，而张丰毅却能从关心、爱护、帮助的角度出发，说出自己的建设性意见，一番话饱含真心诚意，又切中肯綮，让人听了如醍醐灌顶，值得照此去审视自己，改变自己，端正自己，做一名真正的演员。

宋代文学家严羽说：“言有尽而意无穷。”善说者，无不追求言语的意义，因为只有含义深刻、别有深意的话语，才能传之久远，令人品味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