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长篇连载】民工的女人们(1)

(2009-11-05 22:20:26)
标签:

杂谈

那是2004年的秋天,在一个平常的农家院落。

院子里站满了村里人,戚戚嘈嘈的低声议论着:

“唉,这么年轻,怎么想不开呢?抛下那么小的孩子可怎么办噢……”

“到底是因为什么,怎么走了这一步呢?”

“总不是一件事两件事的,闹了好长时间了。这回是鬼领着吧,一时想不开,就……”

院门外也有很多人,有叹息着离去的,也有刚得了信赶来的,在门口汇在一起,又说了起来,声音比院里的大多了。说起前因后果,不免又是一片唏嘘,早有些心慈的阿婆,红了眼眶。

 

屋子里哭声震天,哭着的是两个老妇人和一个一岁大的婴儿。还有骂声和劝解声,骂人的是一个30多岁的青年男子,在厉声责骂里掺杂着颤抖的悲泣。解劝几个人竭力安抚着他的情绪,同时护着被他逼到墙角的哭泣的老妇人。在房间中间的地上,是一领草席,席上躺着一个不到30岁的女人,脸色青黑,她死了。

我抱着门框伏在门口,只觉得四肢冰凉,走不动一步路,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有滚热的泪,沿着冰冷的脸颊,滑落……

草席上的女子,是小惠,我最亲密的朋友。

我们是发小儿,一起上学,一块辍学,一起打工,后来又前后脚相跟着嫁到了这个村子。而我们的老公,也是好朋友,为了偿还盖房结婚欠下的债务,他们和我们这里大多数的青年农民一样,去外地做建筑工人了。这些民工,都是春天走,冬天回,只在家过一个春节。

我和小惠前天还在一起择花生,一边干活一边商量着忙完这阵子去扯块蓝底白花的布做件尖领长袖的衬衫,再做一个红色薄呢子马甲套上,一定很光鲜。小惠身材丰满,虽然做庄稼活又脏又累,可是她的肤色却是象牙一样白皙而有光泽,因为干活出汗,脸色显出健康的粉红色,像一朵新开的粉色牡丹。

我臊她说:“是得打扮的水水嫩嫩的,好让你男人过年回家来疼你。”

她拿了那花生的秧子就往我嘴里送:“赶紧添点料闭上你的臭嘴吧。一准是你自己想了还拿我说事。”

想!能不想吗?都半年多没有见上面了。虽然我知道她的日子过得不轻松,虽然的她的笑里总有难掩的叹息,可是,我始终都无法想象,她会离我而去。

我想不到,她会抛下她一岁多一点的儿子、抛下她日夜思念的老公、抛下她年逾花甲的妈妈,抛下她所爱着的所有人……

 

良久,我才颤抖着问出一句话:“为……为什么……”

她的婆婆,也就是被逼在墙角的老妇人哭道:“为什么我不死?该死的是我……”

那个哽咽的青年暴跳如雷:“当然该你死!你个老东西你赔我妹妹的命来!你终于逼死了她,你称心了!”

旁边的邻居赶紧又劝。

地上,小惠的妈妈扑在尸体上,且哭且诉:“闺女啊,有什么苦你都咽在肚子里,你怎么不跟妈说啊?你走了,让妈怎么活?”老妈妈哭,惠的儿子也吓的哇哇哭。

 

我一向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痛失爱友,更是倍受打击,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的妈妈和哥哥。也许,让他们释放他们所有的悲痛会更好一些。从邻居们零零碎碎的诉说里以及我以往的了解的情况,知道了一些小惠自杀的原因。小惠的婆婆性格有些轴,思维有些执拗,小惠跟她的婆婆沟通很困难,婆媳间有些矛盾,这些矛盾因为一些老婆婆跟她婆婆不断的渲染,越来越深,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疙瘩郁结在她的心中,丈夫不在家,又没有人能理解她安慰她,她终于在今天清晨最后一次与婆婆吵架后,没有能够调节过心情来,选择了解脱。

那些阿婆说,她要下地割水稻,让她婆婆帮忙照看孩子,她婆婆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说完后也把孩子接过去带着了。她听了那些不着调的话,伤了心,躲进卧室哭去了。她婆婆还当她是进屋换衣服,带着孩子在小平房,也就是她婆婆的卧房里,跟几个遛门子的老婆婆聊天了。她在屋里喝了农药,药性发作后,她可能是想到了孩子,又想求生了,从屋子里爬出来,喊她婆婆救命。可是因为中毒太深,她太虚弱,当她婆婆发现时,她已经口吐白沫,嘴唇青黑,不行了,在往医院去的路上,就死了。

 

时值仲秋,天气还是相当的温暖,尸体不宜久存,村民们就商议尽快下葬,问她娘家人的意见。小惠的哥哥说:“我妹妹半年多受她婆婆的气,也没有见上她女婿一面,无论如何得让我妹婿回来,我妹妹总要见了他,魂才能走。”当下立时发消息通知小惠的丈夫回来处理安葬事宜。

                                  (连载中,待续)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