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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无雪》第十五章 挤兑(长篇连载18)

(2009-02-19 10:16:13)
标签:

打工

情妇

分类: 长篇连载

张总来了,李部长的精神陡然间活跃起来。

厂里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开始不断有张总原先厂里的工人搬过来,我也开始忙碌新工人的宿舍安排和军训。

安排新工人的住宿,原由李部长负责。他到人事部,让阿珍给他打印一份全长职工名单,阿珍答应了他,但一连几天,她都以太忙为由拖延者。不管到哪个部门办什么事,李部长处处受阻,他的工作已无法正常进行。他找到了我。几百个工友的小档案,早已存在了我的胸中,一个上午的时间,几百个工友的姓名、属哪个部门、住几号宿舍、睡几号床铺,一张详细的表格摆在了他面前。

李部长看看表格,说:“不会有错吧?”

我淡淡一笑,说:“这一点我还自信。”

按我制的表格,李部长把新工人逐一安排进了未住满的宿舍。但新工人入住刚两天,就开始不断出现问题,特别是新老工人吵架乃至打架的事情频频发生。李部长不知何故,但我清楚:不管在什么地方,人多了,就鱼龙混杂,厂里也是如此。恒建鞋厂虽不大,但有不少人都是拉帮结派,同乡为伴,有了什么事就一闹一大群,很难协调。现在,把新工人随机地安排进了老工人的宿舍,自然会有一些老工人看新工人不顺眼,争端也就在所难免。

根据各宿舍的实际情况,我把新工人的宿舍做了调整,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接下来的工作,李部长常常会找到我,我都尽力帮他。

我是个心无城府的人,自己简单,看一切人和事,也一厢情愿地认为都和单纯的自己一模一样。我不知道什么是野心,只是希望自己能平平静静地过下去。我从不主动去挑别人的毛病,以自己的单纯和每一个相识的人保持着和谐的关系,在可能的情况下,我尽力帮助有困难的人,别人也会在我的工作上给予积极的支持。也就在这段时间,我结识了一些朋友。

张总的到来,让李部长的胸脯往上挺了一些,但他的一些举动,愈发让人不敢苟同。

每次见到比他大不了多少岁的张总,他马上就上前立定敬礼问好。李部长进厂后,要求保安见到老板要敬礼,我们这些二十来岁的小青年,老板开车经过门口时,敬个礼,别人看起来,也没什么,但他跟我们不一样,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给一个五十来岁的人敬礼,又不是军人,让人怎么看都显得十分别扭。

张总以前有一个保镖,后来到广州做生意,他常到中山找张总,这人三十多岁,而李部长一见到他,总是师傅长师傅短地叫,跟在他屁股后面,兴奋不已。

与张总同来的,还有张太太。张太太没来之前,我去了张总原先所在的厂里接她,帮她搬家,第一次见到了所谓的张太太。她二十八九岁,成熟、端庄、高挑个儿,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方瘦,五官就是那种宣传画里空姐的模样……总之一句话,怎么看这人,都是舒服的。东西搬得差不多了,她打开衣柜,对身旁一个保姆模样的中年妇人说,这些衣服架都给你吧。我看见了里面的衣服架,两个柜子里,最少也得有上百个。这次搬家,我记得最清的,就是那一排密密的衣服架。我不知道,在他们先前搬去的箱子里,到底装了多少衣服。看到张太太的第一眼,我的感觉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那个什么什么东西上。帮她整理满桌的化妆品时,我暗想:这位年轻的张太太,不知道有没有去民政部门办理结婚证。当然,后来我又多了一个疑问:张太太是四川人,她与台湾的张总又是怎么相识相爱的?就是这位张太太,只要李部长一见到她,必定会欠着身子,说出许多露骨的媚话,满脸的谦恭笑容。我不明白,明明是很露骨的媚话,为什么张太太会没有恶心的表情。

我最见不得的,正是这种人。

再与他讲话,我总会不大自然,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与他交流。这样尴尴尬尬地过了一段时间,我们的距离开始慢慢拉开。

我继续做我的工作,如果没有意外,也许我就会这样做下去。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张总到恒建鞋厂刚一周,李部长就以不服管教等几条罪状,向封老板和张总递了条子,于是,吴兴旺被炒了鱿鱼。

当李部长引起了我的警觉时,与我同来的六个队友,已经全部因种种理由被开除出厂了。我的工作伙伴,全部换成了他安徽籍的亲友和老乡。

李部长开始了向我进攻。但表面上,总还是一团和气,绝无半点异样。

我已经不能像原先那样,完全控制保安工作,但原则性的问题,几个保安都得接受。这些保安,谁也不愿与我针锋相对,他们也知道,我的位置,绝不是李部长很随意就能给换掉的。对于队友的更换,我毫无办法,但我坚守我的阵地,李部长想把我挤兑走,也不是一句话一张纸条所能如愿的。

刚开始,他只是暗地里给我的工作下绊脚石,我不吭声,只是更谨慎地工作。抓不住我的把柄,他也无可奈何。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沉默让他失去了耐心,他开始当面给我挑刺,以种种籍口同我争吵。我不与他争吵,迫不得已时,就用平静而冷漠的声音同他理论。

我们的争吵,几乎每天都要有几次。

早上刚上班,我坐前面,他坐后边。开口第一句,他说:

“小董啊!我感觉咱们俩在一起很别扭,要不,这样吧:我把我的办公桌搬到我的宿舍里去。我在那里办公,你看怎么样,啊?”

我忍着心中的不快,说:“我没有那种感觉。”

他说:“唉!我是最烦吵架的,天天这样,什么意思?”

我不做声。

他说:“你中专毕业,有学问,做什么不好呢,非要做保安?你又懂电脑,出去找份文员类的工作,多好啊!这个保安队长,有什么当头儿?”

我欠欠身子,故作平静地说:“谁是什么样的人,我心知肚明。“

他哼了一声,说:“说白了吧!我就是要把你挤出厂。“

我忍不住有些激动,声音不由地大了许多:“进厂这么长时间,我做的一切,每个人都看在眼里,即便是厂里一根草,我也没拿过。”平缓一下心情,我加重了语气,继续说:“堂堂正正做人,干干净净挣钱,拍拍胸膛,我敢说,我的工作谁也不能说半句不是。”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封老板会因为你一个小小的保安队长与张总闹翻脸?”

我冷冷地说:“我在广东打工,最大的感触,就是这里更讲实干,那些形式上的东西,在这里绝不会长久。”

“啪”地一声,他桌上的茶杯被震倒了,他一字一顿地说:“信不信?我让你三更死,你活不过五更。”

……

两个人闹得越来越僵,即便迎面而过,也是彼此权当路人,甚至,有时有旁人在场,我们也炒。我与他的关系,逐渐恶化到了极点,就差没动手打架了。

我是尽量忍耐的,但他时时刻刻都要刁难于我,忍无可忍时,我就与他针锋相对。我们就这样,天天吵着工作。

上学时,常听人说,社会上人际关系复杂,我第一次体验到了。那时,虽然说得有点夸张,但与在学校时的环境相比,还是有着完全的不同的。

而对于这样的争斗,我还是显得太嫩了点。

我觉得自己被逼进了死胡同,想走,走不下去,想退,也退不了。于是,越挤越难受,越挤越受不了——我心里上的压抑感,已经快达到了难以承受的程度,有时,甚至觉得自己被挤得就要爆炸了。

一位朋友曾经劝我,说我不适合出去打工,只适合做做文章写写诗当个文人。

面对眼前的局面,我有些无奈,有些无助,在没了先前只在胸中涌动的激情。

我能当个文人吗?我最清楚自己的浅薄。我虽好文,却是空有热情,却无这份天赋,热了数年,我连一篇拿出去见人的文章也没有。即便做了文人,恐怕一辈子也写不出点滴能够传世的东西。

想这些,都毫无用处,现实是,我怎样才能在这个地方活下去。

没有饭吃,文人也会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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