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今世，浑沌澒蒙，崂山万象，自在而生。烟者烟袋锅，龙者跃龙峰，两者皆在野山野水间，海拔相近，约800米，相隔一道密林山梁，上下坡陡，强驴奔走约十分钟。我第一次去烟袋锅是2008年初冬，第一次去跃龙峰是2009年早春。今冬这次天浓阴，中午至跃龙峰，天空飘下零星寒雪，下山，雪转雨，始而零星，渐为霏霏寒雨，回想氤氲中的烟袋锅，星雪飘的跃龙峰，一抹烟云，幻龙幻虎，幻鸷幻雀，直入一片浩渺。想来，今世看远古，与远古看今世，都有相似澒蒙之意。

    十一月二十五日早晨，竹竿队在流清河集合到40余位队员。我见到兔兔很高兴，她很久没爬山了，当时没问什么原因。出发时乌云变幻，天色忽明忽暗，队伍中有两男两女，带一个5岁小孩，我说今天路远，先跟着走一段，跟不上就在马鞍子附近分流，他们答应了。至星星潭路口，经岭南风情劝说，小分队同意去星星潭方向休闲游，时光漫步迟到半小时从后面赶来，这样全队共有37人前往烟袋锅。

    一路急行，约十点三十几分，我与后队至鸡石口。问竹竿大哥从哪条路去烟袋锅，他说从左侧山梁走，我莞尔，英雄所见略同。走山梁，视野开阔，高峰幽谷，密云轻风，崂顶似乎戴了一个无边无沿的乌纱帽，只要有神秘的仙客高喊一声，随时可能飘下或雨或雪的迷蒙。此行，不少人是第一次走这道山梁，过沟壑，几位女队员恐高，耐心等候，指点一二，安全通过。

    烟袋锅有数个深浅石臼，几个石臼有水，个别石臼结冰，想起四年前的初冬，在雨雪霏霏中来到烟袋锅，那时石臼里的水没有结冰，但是强劲的寒风却把人刮得东倒西歪，好在行走者的内心是火热的，可以化山化水，可以化人化物。后队在烟袋锅停留约五分钟，匆忙追赶前队而去，过山坡，后队前锋迷路，我赶到前面带队，在乱乱口不远处左拐上坡，跃龙峰就在面前。

    在跃龙峰观览约十分钟，天空飘落零星雪花，这是今冬最早遇到的雪，虽然很小很零落，似乎是一个脆弱的梦境，想停留，想逃避，又想自由自在与冬雪同舞。过中午十二点，冬爬速度快，饥肠辘辘，辞别漫空飘洒的雪花，跟队下山而去。密林间，落叶铺路，蓬松柔软，脚踏上去，似乎是大自然最好的按摩。走着走着，小雪变成了小雨，树枝遮挡，也不知雨大雨小。至河谷开阔处，见草石亮闪，全被寒雨淋透，大家才纷纷拿出雨具。

    寒雨中，我打着雨伞赶到河谷午餐地，前队已撑伞摆开饭圈，犹豫中，一阵急雨袭来，我急忙和数位队员下山而去。至天地淳和前不远，见河谷一蘑菇型巨石，石檐纵深约两米，可容数人避雨野餐，探查一番，急忙奔那蘑菇石檐下，避雨，摆饭，檐外密雨，檐内滴水，叮咚有致，品佳肴，赏冬雨，却也一番逍遥。滴水石檐下午餐约四十分钟，过槭树丛石阶，有些顽强的红枫叶，在寒雨中晶莹闪亮，路旁有更多的落叶，红尘斑驳，落叶归根，不知是轮回还是再生。

    “开辟澒蒙，谁为情种。”在崂山，初冬雨遇的行走，存在于爱山爱水的心动。寒云涌荡烟袋锅，萤雪飘在跃龙峰，野山野水，野思野想。曾在一首诗里，将烟袋锅比作前世的浪漫小鸟，曾在一篇文中，将跃龙峰比作远古的威猛雎鸠。曾经一个梦里，几万年前的遗迹，几百万年前的冰川，不知时间是从此处至彼处，还是从彼处至此处，或许还有未来之处，由远而近，由近而远，看人间山水幻动。一处风景走进记忆，一片红尘梦中苏醒，一个世界容纳了时间，一抹烟龙归入澒蒙。

    2012/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