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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转载]叶芝诗A Deep-Sworn Vow的理解及其中译问题

(2017-10-14 21:0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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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听力口语阅读写作

叶芝诗A Deep-Sworn Vow的理解及其中译问题

 

铁冰

 

 

    前几天翻译了叶芝的诗作A Deep-Sworn Vow。这次仍和平常一样,不过是我看了众家译文,觉得都很差劲,忍不住出手“拔刀相助”了一把而已。令我觉得意外和不安的是,这引来了朋友们的热烈讨论,还弄得娃娃鱼MM睡不好觉(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从各位的留言看,这首应该不算太难读的诗,以及我的自以为很好的译文,还是造成了许多误读和歧解。下面,我将对相关的问题做一些探讨,希望能够给予大家一个明确的解说,并希望借此抛砖引玉,得到更多的批评和指教。

 

(一)

 

    娃娃鱼同学说得好,翻译一首诗的时候,应该对作者的生平、对诗作的背景做一番了解。叶芝的诗我只翻译过寥寥几首,但对他的资料还是有些了解的。我翻译的第一首叶芝的诗,便是“饮酒歌”(A Drinking Song)。我是在网友的博客上看到那首诗的,那位网友翻译了该诗,还附列了叶芝的生平简介,由此我知道了叶芝“泡妞之伤”的一生。后来,我又翻译过他的“当你老了”(When You Are Old)和“情人谷之梦”(He Tells of a Valley Full of Lovers),得到了一个这样初步印象——叶芝的诗,文浅而情深。这个“情深”不同于“意深”,因为“意深”意味着“尽管文字可能很浅,但你很难读得明白这诗是讲什么的”——李商隐(风流)、狄金森(闷骚)的诗大抵属于此类,难怪李爷的诗直到今天还有人为之争论,难怪江枫、辜正坤这两个老男人会为狄JJ的一首短诗“暴风雨夜”(Wild Nights, Wild Nights)的翻译问题大打口水仗。

    叶芝的诗不是这样的,他的诗晓畅而不庸俗,情深而不晦涩。叶芝终生热烈地、真挚地爱着他的神仙姐姐,即使她年迈衰老,他也会因她“沧桑更添哀容丽”(见“当你老了”)而痴心不改。这样一个人,他的诗作是决不会像李诗那样“朦胧”、像狄诗那样“含蓄”的,而只能和他本人一样深情,更要命的是,他的诗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般的伤心欲绝,而是“哀而不伤”——爱深而不得满足,苦深而无法发泄,怎不令人心碎、心生怜惜?难怪娃娃鱼同学对这首诗动了情了!

    这首A Deep-Sworn Vow写于1915年。叶同学满怀失落地回想起了多年前“神仙姐姐”和他之间的“纯洁”的誓言。当年她说,她讨厌极了肉体关系[3],所以绝对不可能嫁给他的,但是,她保证,一辈子都不会嫁给任何人。深爱她的叶同学肯定没听说过殷素素临死前对张无忌说的那句话:“孩儿,你长大了之后,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自是对她深信不疑。然而,“神仙姐姐”最后还是在1903年嫁给了别人。对她的违誓,叶同学当年内心是怎么想的,我们已经无从得知,而从他的诗中我们看不出一丝怨恨之意,却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哀而不怨:

 

    A Deep-Sworn Vow                                                           那句誓言

   

      Others because you did not keep                                           别的一切,因你未曾信守
      That deep-sworn vow have been friends of mine;                   那句誓言,都成了我的朋友——       
      Yet always when I look death in the face,                              可是,每当我和死神相对,
      When I clamber to the heights of sleep,                                 每当我在梦的顶峰沉睡,
      Or when I grow excited with wine,                                      每当我纵酒狂欢,你的容颜
      Suddenly I meet your face.                                                  便在眼前突现。

 

    根据进化论和爱情心理学,越是一往无前无限痴心无怨无悔的爱慕,就越难被对方接受的,也就是对方越不会爱上他(她)的。叶芝,以及古今中外的多少痴情儿女,都经历过这样的悲苦。叶芝的悲苦,使得后人得以欣赏许多柔美的情诗,不知引起过多少多情男女的共鸣和热爱。然而,如果我们真正热爱和同情叶芝的话,我们还是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马后炮”地宁愿叶同学从来没遇到过他的神仙姐姐,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什么千古佳作、绝世情诗,只不过是赚尽一代又一代纯情少男少女的眼泪的毒药而已。

 

 

(二)

 

    这首诗中有两个很关键的词:第1行的others和第2行的friends。这又涉及到第1~2行如何断句的问题。这个问题很简单,当然应该这么断句:Others (because you did not keep That deep-sworn vow) have been friends of mine。相当于Because you did not keep that deep-sworn vow/ Others have been friends of mine。原文将Others弄到前面,because…从句插到中间,可使诗义变得婉转(所表达的情思也显得有几分婉转了),免得成为开门见山的大白话。如果在第1行结尾进行断句,那么第2行That deep-sworn vow have been friends of mine就成了单复数不一致的病句了。由此可见,是others而不是vow成为我的friends。

       再看铁译的第1~2行“别的一切,因你未曾信守/那句誓言,都成了我的朋友”,对原文亦步亦趋,保留了原诗的婉转,而没有译成直来直去的“因你未曾信守那句誓言,别的一切都成了我的朋友”,这便是“形神兼似”了——江枫的主张“先形似而后神似”虽备受许渊冲批评,但在一些情况下还是有道理的。

    既然英语的语法特点能够有效地防止英文读者读出“vow成为我的friends”的歧义,那么铁译是否也能防止汉语读者作出“誓言成了我的朋友”的误解呢?答案是肯定的。首先,铁译第1行末尾不像其他行(第5行除外)那样带有标点,表明那是一个“跨行句”,也就是该句到了行末的“信守”还没结束,而是到了第二行的“誓言”才结束。其次,如果第二行是一个独立的完整句子,那么“那句誓言成了我的朋友”是有毛病的——“那句誓言”是单数,而“都”之前的事物应该是复数。如果真的要表达“誓言成了朋友”又要在语气上强调一下的话,就应该说“那句誓言,便(or就)成了我的朋友”。

    说到这里,一个问题又出来了:没错,如果是看着书上的文字,读者不难分辨到底“谁是我的朋友”,但是听人朗诵的时候呢?第1行有没有逗号是听不出来的,而听着“那句誓言,都成了我的朋友”这句话时却很容易造成上述误解。这就要讲究正确的朗诵方法了——应该这样诵读:【,因你信守/那句誓言,朋友】。其中粉红字要轻读,加黑字要重读,其他字轻重适中。这样轻重交错、抑扬顿挫,读到换行处“/”的时候,不要停顿(而要继续念到“誓言”才停顿),但由于“信守”念得较重,而“那句”又轻又快,便能给予听众一种“不断而断”的感觉,从而领会到这里是诗句换行之处了。

    好了,我们总算明确了others就是friends,那么,为什么叶同学要说“你不遵守誓言,others都成了我的朋友”呢?这个others到底是指什么,他的friends到底是什么?

 

 

(三)

 

    卞之琳、余光中、飞白、陈君朴[1]、李立玮[2]等前辈译者都认为others是指“他人”,甚至是指“其他女人”(详见拙文《叶芝诗A Deep-Sworn Vow中译》)。这种想当然的认为,反映出这些译者根本没读懂叶芝的这首诗,而且逻辑很有问题。

    首先,我们容易想到,如果是指“其他女人”,那么“因为你不守信,我和别的女人成为朋友(friends)”就很费解——按照“常理”,我爱的人不爱我,我去找别的女人,应该是“成为情人”才对啊,叶芝何必选用friends一词?飞白译文“别人和我建立了感情”一方面把others理解为“其他女人”,一方面在译文中暗示friends是“情人”,于理不通。再说,真要把“去找其他女人”写入诗中,那就不仅太庸俗,而且也削弱了叶同学的深情。由此可见,others不是“女人”,friends是朋友而非情人。

    如果others是指“其他人”,那么读者就会问:为什么神仙姐姐不守诺言,叶芝就跟别人成为朋友?莫非如果她守诺言,他就不能跟别人交朋友?于理不合。

    由此可见,把others译成“他人”、“其他女人”的译文都是不合格的译文,因为那不是叶芝的心声、不是叶芝的诗,而是译者自己的想法、译者自己的诗。

    由此可见,others只能“不是人”,是物,不是人!

    网友Rondel的译文正是这么认为的:誓言汝未守,他物皆为友。——将others理解为“他物”,便已胜过了上述所有的译者!请读读Rondel的真知灼见——

    others可指人也可指物;friends可指广义上的朋友,也可指狭义上的情人、知己等。情感失意时,书、鸟、花、虫等或所做的其他事情如读诗、写诗等或遇到的其他情趣相投之人都可成为作者闲暇时心所专注的对象,继而成为普通或亲密关系的朋友。

    ——这个理解是不是深刻得多?反正我认为,是的

    然而,这个理解与叶芝这首诗中的“朋友”仍有不相符之处。因为Rondel并没有正确指出“谁”是叶同学的朋友。

    谁是叶同学的朋友?谁是叶同学的朋友??谁是叶同学的朋友???

    “案情”似乎变得扑朔迷离了,但这只是我们的错觉,真相本来就是很简单的。我们不必到处追问,答案就在眼皮底下,只需把叶同学的诗读下去。

    其实,叶芝在讲了“别的一切……都成了我的朋友”之后,立即便向我们介绍他的朋友,尤其隆重地介绍了其中的几位——

    “每当我和死神相对”——死神,是叶芝的朋友;

   每当我在梦的顶峰沉睡”——天昏地暗的沉睡,是叶芝的朋友;

    “每当我纵酒狂欢”——纵酒的习惯,成了叶芝的朋友。

    可是,这些朋友,不仅无法帮助他把她忘记,反倒导致了——“你的容颜便在我的眼前突现”。

    哦,神仙姐姐,自从你将自己的誓言弃之如履,嫁作了他人妻,我曾多少次见到过死神的脸,又曾多少次把自己抛上沉睡的顶峰,多少次把自己扔到酒海中,只盼最深最深的沉睡和最响最响的狂欢,能为我抹去关于你的记忆……可是,每次当我身在死神面前,在梦之峰巅,在酒海深处,你那美丽的容颜却更清更清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多么凄楚的相思,多么真挚的苦恋,深入骨髓、痛彻心扉!这,才是叶同学,这才是叶芝的诗!

 

 

(四)

 

    为读者朋友揭开了“叶芝的朋友”之谜,我也仿佛在叶芝的悲苦中走了一趟,疲惫极了。为了让自己振作精神,让我再对铁译中的一个耐人寻味之处自夸一番吧。

    叶芝这首诗的标题A Deep-Sworn Vow,前人译家以及许多网友都译成“深沉的誓言”、“重誓”之类,甚至译成“山盟海誓”,而貌似轻描淡写的铁译“那句誓言”,好像比其他译文差得多。但是且慢,且看我来逐一把对手们击倒。

    首先,翻译成“山盟海誓”肯定是不对的。这个词是指恋爱双方都发誓要永远相爱,但叶芝和他的神仙姐姐既不是恋爱双方,又没有两人都发誓——只有“神仙姐姐”自己发誓永不嫁人而已,叶同学可没发过誓。

    其次,把A Deep-Sworn Vow翻译成“深誓”、“重誓”之类,虽与“单人发誓”的事实相符,但这样的翻译表面上虽与原文对等,实际上却削弱了该诗的深情。“永不嫁人”的誓言在事后看来只是“神仙姐姐”的一句轻诺而已,在中文的意境中,将多年前的A Deep-Sworn Vow淡淡地说成“那句誓言”,正是“爱之极,哀之极”的体现。可见,铁译之轻描淡写,恰恰反衬了诗人的情深意重。

 

   

                                                             写于2009年3月16~17日

 

 

附注:

    [1]陈君朴,1935年生,江苏省常熟市人。1961年毕业于上海外国语学院。原为上海科学技术大学英语系副教授,长期从事翻译和教学工作,现已退休。雅好诗歌,有诗集问世。已出版译著有《哈代诗选》、《词10l首英译》和《汉英对照唐诗绝句150首》等。

 

    [2]李立玮,著有《春天没有卡夫卡——沿着历史与文学的脉络》,《文化版图·英伦地标》、《歌——木吉他的纯真往事》;主编有《梦幻旅游》;译有[爱尔兰]威廉·巴特勒·叶芝《苇间风》,(英)乔治·奥威尔《动物农庄》,(美)布鲁克·纽曼《当小燕鸥无法飞翔》;合译有(英)霍布斯鲍姆《菲徒:秩序化生活的异类》,(英)格丽芬《情妇:关于女性第三者的历史、神话与释义》等。

 

    [3]在遇到叶同学(1889年)之前,“神仙姐姐”曾经爱过一位政客(有妇之夫),两人相约为爱尔兰的自由而战斗。1893年和1894年,她先后为他生了两个孩子(只有小女儿Iseult活下来了,由于是私生女,孩子跟母亲姓Gonn)。由此可见,以“讨厌肉体关系”来拒绝求婚,只是“神仙姐姐”的一个借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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