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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探索这位天才少年的成才之路,却不免令人感到诧异——年幼时,周涛经常发烧高达40摄氏度,医院曾两次下病危通知书。3岁的时候就学会打麻将,而且技艺不凡,父母也不是他的对手。
周涛是个“逃课大王”,连授课的老师都不认识。一般大学生是偶尔逃课,他只是偶尔才会去上课。“绝大多数课,我一节都没上过。”不上课并不是因为偷懒,“大部分的课都不用去听,浪费时间。”周涛说。
电子科技大学27岁教授周涛的勤奋以另一种方式显现着。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放着周涛的被子。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办公室过夜,偶尔回家仅仅是为取换洗衣服。凌晨2点,学生离开实验室时,周涛还在搞研究;第二天早上7点,学生回实验室的时候,周涛又已经坐在那里了。
事业上勤奋忙碌跟生活的丰富多彩并不矛盾,周涛的生活甚至丰富到令人瞠目结舌。他喜欢并擅长乒乓球、羽毛球、篮球、足球等体育运动;下围棋、下象棋、斗地主、打麻将、玩“双抠”,他样样都是高手;电影电视、文学作品,乃至武侠、悬疑小说,他看得比谁都多。
“有些人成天都说忙,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做了很多事。”“很多人都是被无聊的事耽搁了,做事的效率太低。”“玩、读书、运动,其实都花不了多少时间。”周涛如是说。
有人说他是天才,是神童,计算能力和记忆能力超强。他也承认玩牌的时候会尝试把所有出过的牌都记住。他酷爱读书,金庸的《神雕侠侣》至少看了10遍,中国现当代的几乎每一位作家他分析起来都头头是道。
■他之行
周涛,27岁。
年幼多病,麻将成为童年时最喜爱的玩具;
15岁考入成都七中理科班,因物理竞赛和计算机竞赛成绩优异被中国科技大学零零班录取;
大学自学完成研究生所有课程;
后成为中科大与瑞士弗里堡大学物理系联合培养博士生,在国外留学3年;
2010年1月5日电子科技大学通过“人才强校战略”特聘他为计算机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
目前他正考虑将自己研究的交叉领域学科编写成教材,或许书名叫《嗨,统计物理》。
■他之言
人,特别是年轻人必须进入艰苦、拼搏的状态,常怀危机感。
当你比较优秀时,你就应该去尝试在一个更高水平的集体中成为优秀者。
现在的教育人不喜欢种银杏树,因为没有人喜欢在自己逝世的时候还看不见一树的灿烂,因此更多的人转而种下了牵牛花。或许,我的年龄是个优势,我愿意现在就种下教育研究的银杏小苗,为它浇水,期待50年后的茂叶参天。
“沈从文和汪曾祺的文字都很淡定、从容,后者是前者的学生。他们的文字不是工笔画,而是写意山水,有一股清新感,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忧伤。而《瓦尔登湖》就像是工笔画了。”
“鲁迅的文字最有力量,就像是木刻画。不过,我更喜欢《彷徨》而不是《呐喊》。郁达夫的文字我也很喜欢,有一种令人揪心的伤感。朱自清早期的作品不错,20多岁以后就不行了。余秋雨也是这样,早期的很好,后来的作品多是为了出版而写,不再是非写不可了。”
周涛沉醉在这样的评述中,旁人几乎无法插嘴。“余华的最品很不错,看《许三观卖血记》和《活着》时,我都哭了。当然,把人看哭了的作品未必就是最好的作品,它的好在于让你看得不能再往下看,非得站起来在房间里反复来回地走,才能把内心强烈的情感抑制下去。”
“在世的散文家中,我最喜欢余光中,因为他的文化底子深厚。小说家和散文家中,像阎连科、莫言、张炜、史铁生、韩少功、周国平、迟子建、阿来的作品也都很不错,但是很多读者未必对他们感兴趣,所以我就不多说了。”
采访周涛,几乎是上了一堂文学史的课程。一番轰轰烈烈的语言轰炸过后,他可能有点口渴,终于停下来了。
于是言归正传,周涛继续讲述他的求学故事。在瑞士留学期间,每次回国他都会带几十本书到瑞士去,3年下来一共带了300多本,其中大部分是文化书籍,包括历史学家钱穆、作家韩少功的几乎全部作品。
在上高中之前,周涛对写作和历史很感兴趣,曾经想长大后从事人文方面的工作。
“人生来不是做科学家的,是做一个人的。”周涛对人文素养的重视丝毫不亚于科学研究。在面试一位学生时,他提的问题是:“你认为电子科技大学最让你感到失望的地方是什么?”他认为这样的提问才能考察学生分析问题的能力。
说起4月初《科幻世界》编辑成功倒戈、社长被停职的事情,周涛的兴致很高:“我曾经在《科幻世界》上发表过小说呢。”。周涛很喜欢写作,不过大多数作品都是写给自己看的,是为了写出内心的沉默。他曾在《人民日报》上发表过社评;在象棋比赛中,还拿过安徽省高校赛的个人冠军和团体冠军。
周涛说:“我感觉‘语文’比‘数学’更重要。‘数学’是对符号的认识,成就的是一个人的局部;‘语文’是对文字的认识,能够塑造一个人的整体。”他认为,人文方面有重大缺陷的人,其发展空间也非常有限。而一个有很强人文素养的人,会“更有力量,更能包容,更柔软,更丰满”。
“有些搞理工的人给人感觉很怪异,那是因为他们看人文的书太少。不注重人文修养的人,一定会非常冷漠,不敏感,不感伤,内心没有柔软的地方。这样的人或许会有成就,但是我不喜欢跟他打交道。”周涛直言不讳。
虽然已经是教授,周涛过的基本上还是学生时代的生活,在学生食堂吃饭,在学生浴室洗澡,在实验室打地铺。
“大家都无师自通地认为,收入越高生活越好,其实不是这样的。”周涛教育自己的学生说,“我们读本科、研究生的时候并不富裕,但是很开心。要保持一种对物质生活的‘疏远感’。更多的收入,不会从本质上增加人的快乐,于生活质量的提高无益。生活只要过得‘舒适从容’就行了。在学术上亦是如此,要保持一种对社会评价的‘疏远感’。”
如今,周涛是电子科大计算机软件学院国际化软件人才实验班5个学生的导师。他认为“教学比科研更重要”,正不断思考如何把这些学生带到一流的水平,“要让他们走在同龄人的前面,向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团队成员看齐”。
周涛为“一流人才”下了一个定义:“一流人才首先是具有包容、大度的人格魅力,其次是具有综合解决问题的能力。顶尖人才则是能够自己找到问题的人。”
“一流人才好比一棵棵大树,不仅需要教师的浇灌,而且需要长期的成长,有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周涛对教育的功利化倾向非常担心,“现在越来越少的教师热爱教学,太多的教师喜欢种牵牛花这类见效快的小花小草。”在周涛的心目中,培养学生就是要种大树,要种银杏树一样的参天大树。“我还年轻,相信有机会看到我的学生成才的那一天”。
《中国教育报》2010年6月4日第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