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父亲去世的第三个年头,清明节一大早,我就来到了他老人家的坟地。我仿佛又从火光中望见了他老人家慈祥而憔悴的面容,望见了他老人家脸庞上洋溢着生命的重荷下极其珍贵的微笑。
几十年的沉重岁月浓缩成这个小小的土丘,在天地之间孤独而寒冷般地萎缩着。没有墓碑,没有铭文,只是土地凝结成的一个沉重的疙瘩。我倔强而平凡的亲人,就深埋在这贫瘠的黄土下面。这个亲人是我的父亲,一个通过母亲传递给我血肉和秉性的人,一个用全身心的爱照耀我人生旅途的人,一个我永远忆念着永远在我身边活着的人。
今年是父亲去世的第三个年头,清明节一大早,我就来到了他老人家的坟地。我跪在他老人家的坟前,嗅着坟土的芳香和坟草的苦艾。点燃火纸,火焰舐着荒坟,在这一瞬间,父亲,我仿佛又从火光中望见了你,望见了你慈祥而憔悴的面容,你的脸庞上洋溢着生命的重荷下极其珍贵的微笑。父亲,我在这火光中凝视着你,默默无言,而心灵的土地上悲恸的洪水横溢。
火纸继续在燃烧,火焰越来越低,最终变成另一种火焰在我的生命里重新燃烧,越烧越旺。这是多么美丽的火的叶片啊!我知道,那埋藏在黄土下的父亲如今已是几根破碎的骨片,感受着来自土地的温暖和寒冷。而埋藏在我灵魂里的父亲却是那样完整。年迈的父亲推着独轮小车,往返于我村与邻村间6华里的坑凹不平道路上,他用三四百元的成本,开了一个小卖部,用批零差价供着我读大学,本钱少,只得一两天就进一趟货,风里、雨里,骄阳下、雪地里,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推着一车希望。我常常为没因缺钱辍学感到幸运,同时,我也常常感到生命中最大的缺憾是我将永远无法回报这种无私的关爱,虽然父亲从来没渴望过回报。
晚年的父亲,唯一渴望就是死后能深埋进他耕耘了一辈子的冥冥土地,重新成为泥土。黄土啊!你对一个深爱你的人的坟头为什么如此的小,也许对于黄土来说,坟的大小并不重要。
父亲的坟成了我对故土思念的象征。从居住这个概念来讲,也许我永远地离开了这块土地,离开了父亲极小的坟,但我的生命中永远充满着对这片土地的怀念。我在坟边坐下,父亲,让我多陪你一会。坐在父亲的坟前,感到我是如此地踏实如此地饱满,我真想永远坐在这里,陪伴父亲孤独的坟,陪伴这在异乡的土地上朝思暮想的故乡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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