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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绝唱>(节选三)--命运交响曲

(2010-06-23 18:48:08)
标签:

河狸

九曲

大坝

花狗

长腿

沙田村

分类: 熊猫姐姐的故事

    我们相信天和地之间的一切物种和种群都愿意相安无事天下太平。我们肯定,天和地之间的一切物种和种群的最高准则,都是求得自己的生存。所以,当物种与物种之间,种群与种群之间,因为生存而发生矛盾和抗争时,它们也就不再相安,天下也就难以太平了。
就在男人长腿带人在上游大坝上拆除缺口的当天夜里,居住在上游的十几个家族的河狸,又一次浩浩荡荡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大坝前,又一次不遗余力地开始了砍伐树木,栽插树桩和涂抹胶泥的重大工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世代代以胆小机警著称的种群,一夜之间竟变得胆大包天。是它们不懂人类的厉害,还是因为它们改变了天性?
   显然,修补大坝的工程虽然艰难,有限的空间却容不下近千个家族成员。所以,除身强体壮者外,其余的河狸便继续把整个大坝修筑得更高更宽。这些不自量力的河狸,难道还想显示出比人类更聪明能干?
在这些上上下下忙忙碌碌的河狸中,闪动着雄狸大拇指和雌狸香团子的身影。像中游所有的河狸一样,它们把自己的家也搬到了上游,住进了“l”字形的新洞。和上游许多河狸不同的是,它们原本儿女成群的家庭,只剩下它们俩孤苦伶仃。上一年出生的三只两岁的小狸,早已在河水下降时,饱了猞猁尖耳朵的口福。而今年出生的三只半岁的幼狸,也在搬往上游的途中,被雄水獭扁头强行劫走。
    但是,从雌狸香团子和雄狸大拇指上上下下的忙忙碌碌中,几乎看不出它们有失子的悲痛。或者当无数个家庭付出了无数的牺牲之后,它们已经不懂得悲痛?或者当整个种群都面临着灭绝的时候,它们已经顾不得悲痛?
毫无疑问,上游的大坝是九曲河所有河狸家族的生命之坝,上游的河水也是九曲河河狸种群的生命之水。假如不是天山上的冰天雪地会夺去它们的生命,假如不是九曲河的周围再也没有第二条河流,这些曾经在九曲河畔经历了上千年的风风雨雨,这个曾经和上千种动物相生相克,却依然生生不息的种群,也许会逃亡搬迁,也许会另谋生路。但是现在,除了死守上游的大坝之外,它们别无选择。
    信不信由你。当曙光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九曲河的上游,一座比人工大坝更高更宽的河狸大坝终于建成了。毫无疑问的是,在刚刚逝去的这个夜晚,河狸家族的成员们又一次付出了惨重的牺牲。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些劳苦功高的斗士并不忙着回到自己的家中,而是黑压压地挤在种群的大坝上,一齐朝着天朝着地朝着九曲河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
这些顽强不屈的生灵,这些弱小低等的动物,到底在叫些什么?是对天地的祈祷,是对亡灵的祭奠,是对九曲河的哀告,还是对扰乱了九曲河安宁的人类表示愤愤不平?

    男人长腿整夜都在床上辗转反侧,搅得女人胖子也睡不成觉。男人长腿整夜都在念叨:要是男人白头活着就好了。这样,搅得女人胖子越听越伤心,泪水都湿透了枕头。
    一连三个白天,男人长腿都带着沙田村的男人们去拆除上游的大坝。头一天拆一个小缺口,第二天拆一个大缺口,第三天几乎拆掉了大坝的一半。
    一连三个夜晚,上游的大坝都被河狸家族修补得完完整整。拆一点补一点,拆一片补一片,拆一半就补一半。总之,等到第二天清晨,那大坝总是完整无缺,把上游的河水拦截得滴水不漏。
沙田村的男人愤怒了,堂堂的人类还能让河狸治住?沙田村的女人伤心了,要是男人白头还活着就好了。
其实,男人长腿又何尝不希望男人白头还活着?也许只有足智多谋的男人白头才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对策。但是现在,一边是自己相依为命的同胞,一边是可爱可怜而又无辜无助的河狸,而九曲河的水却只有那么一点点,你让男人长腿怎么说怎么做?
    天快亮的时候,哭了一夜的女人胖子忽然坐了起来说,要是男人白头还说着,他会让自家的花狗去大坝上看着。愁了一夜的男人长腿也坐起来说,狗会把河狸全都咬死呢。女人胖子又说,你不会把狗拴住?
    这天傍晚,男人长腿让自家的花狗吃饱了喝足了,才把它拴在上游大坝旁的一棵老柳树上。
    这天夜里,沙田村的人一整夜都没有睡着,一整夜都听见花狗的叫声。
    第二天清晨,男人长腿发现,花狗的嗓子叫哑了,脖子被绳索磨破了皮,磨出了血。但是,大坝的缺口还是被完好无损地修补了,上游的河水还是被滴水不漏地拦截了。
这一次,就连男人长腿的心里也生出了愤怒。这些胆大包天的河狸,真的要和人类过不去?这些不要命的畜牲,真的连狗都不怕了?
    上午,当沙田村的男人又一次扒开大坝的缺口时,又一次怀念起男人白头,又一次表示出担忧,又一次说得男人长腿抬不起头。
    中午,当女人胖子给男人长腿盛饭的时候,又一次提起,要是男人白头活着,就会把自家的花狗放了,白天黑夜地去叫着跑着,那河狸就再也不敢出来了。这一次,男人长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痛苦地点了一下头,那样子让女人胖子看着都心痛。
    但是,长痛不如短痛。趁着男人长腿睡午觉的工夫,女人胖子就给自家的花狗解了绳子。起初,那花狗还瞪着眼睛望着女人胖子一动不动。到底是拴了三四年了。女人胖子就拍拍它的后背说,去吧,去吧,去河边看着,别让那些河狸乱跑乱动。
    对沙田人来说,像当年的男人白头一样,男人长腿家的行为也有示范效应。所以,当男人长腿一觉醒来的时候,沙田村所有人家的大狗小狗和老狗,白狗黑狗和花狗,就都全部获得了自由。它们在九曲河的南岸、北岸、上游、中游,成群结队地跑着,此起彼伏地叫着,仿佛在感谢人类的恩典,仿佛在庆贺狗类的新生。
    面对着眼前的景象,男人长腿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他能够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却不能够预防什么事情。最后,他只能像别的沙田人那样,扛着锄头去给大田的麦子松土。

    整整一个下午,九曲河上游的河狸家族,不论老少,不论雌雄,几乎没有一个能睡着的。狗的叫声已近在洞口,狗的身影已映在河中,狗的垂涎欲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不及待。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上游的河狸家族就会从此缩在地洞中不再露面。当最初的恐惧过去之后,当夜幕又一次降临九曲河时,这些不要命的河狸,居然又在狗群的咄咄威吓下全体出动了。
    经过一次次修坝,经过一次次牺牲,十几个家族的成员,已经从上千只锐减到四五百只。但是,即使是这些幸存者的集合,也足以在河面上卷起一场棕色的风暴。
    义无反顾,棕色的风暴直奔生命的大坝。天经地义,生命的大坝等着新的牺牲。只是,这新的牺牲不仅要填补大坝的缺口,还要填充狗群的血盆大口。所以,更显得格外地血雨腥风。
    毫无疑问,面对着大坝上狗群的狂吠,它们犹豫过。面对着森林中狗群的狂奔,它们恐惧过。但是,面对着被破坏的生命大坝,面对着正流走的生命之水,几百个弱小而又顽强的幸存者,却不再犹豫也不再恐惧。仿佛它们生命的全部意义就在于能否堵住大坝的缺口。仿佛天地之间,不论人,不论狗,不论伤,不论死,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它们回头。
    所以,当它们的同类在狗的追捕下凄厉地尖叫时,它们仍然能够艰苦卓绝地砍伐树木。所以,当它们的家族成员在狗的咬啮下绝望地挣扎时,它们仍然能够奋不顾身地运送树枝。甚至,当它们的一母同胞被狗咀嚼得血肉横飞时,它们还是能够拼了性命地把树桩插入河底。
    这是一次数量充足的捕猎,几百只河狸供应几十只狗。这是一次不公平的游戏,一方只能做另一方的食物。这是九曲河上最重大的牺牲,不是个体,不是家庭,也不是家族,而是整整一个种群的生命。
    这一天,九曲河的朝霞特别鲜红,就像河岸上下一片片一滩滩鲜红的血迹。这一天,九曲河的晨风特别膻腥,就像河岸上下一堆堆一团团膻腥的棕毛和白骨。这一天,九曲河上游大坝的缺口还是被堵住了,不是被树桩和胶泥,而是被堆积如山的河狸尸体!(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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