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脚印

标签:
长青熊猫脚印贺明瑞大山里寂寞杂谈 |
分类: 熊猫姐姐的故事 |
点评:“熊猫看电视”——是神气活现的长青人赶走了熊猫。
这人都哪儿去了呢?咱寂寞.
贺明瑞,1993年来长青,文化不高,没有特长,当修路工。有事干,有钱赚,强似在家吃闲饭,挺知足。
贺明瑞,喜欢搞摄影。大山里,有城里人见不到的野景,还有乡下人碰不到的野兽,挺刺激。
好景不长,长青森工局要撤销,汉中要建商贸大楼。也不错,衣锦还乡回老家,商贸大楼当职工,强似爬山晒日头,贺明瑞就报了名。
节外生枝,GEF项目送给长青保护区一台摄像机,是名牌,挺高级。可惜,除了副局长郑松峰,再也没人会摆弄。保护区就对小贺说,你肯留下来,摄像机交给你,一边搞保护,一边照相搞摄影。
家中万宝米为贵,席上百味盐为首,天下360行,兴趣排第一。参加摄影培训班,组织野外摄像组,贺明瑞就成了长青保护区的第一代摄像师。
跟踪熊猫,误撞牛羚,追赶野猪,遭遇黑熊,翻山越岭,惊喜交加,有收获也有艰苦。大山里多神秘,多精灵,拍着拍着就出了怪异。
那是2001年元月,数九寒冬,下着雪粒,小贺从苍耳崖哨卡出来,顺着大路向上走。快到杉树坪时,就发现了脚印。是熊猫,是成体,也在顺着大路向上走。一直来到杉树坪,脚印就去了大路旁的那排小木屋。
脚印来到第一间,上台阶,直立起,探头看看屋子里。屋子里面空荡荡,梁上有蛛网,地上有野菌。回身坐到台阶上,扭扭头,想一想,人们哪儿去了?
脚印来到第二间,上台阶,仔细看,屋里还是空荡荡。还是坐在台阶上,仔细想,人们怎么不见了?
三间四间五六间,每一间屋都看一看,每一个门口都坐一坐。看完了还不甘心,坐完了还不放心,又绕到屋背后,去扒后窗户。踮起脚,伸长颈,每一个都用手掌抹一抹,每一个都要仔仔细细看清楚。
他是谁?来过多少次?还会再来吗?
他在找谁?看了一间又一间,坐了一回又一回?
神秘的脚印,留下一圈又一圈,让人没完没了瞎琢磨。
有人说,是虎子。想当年,潘文石教授带着学生来长青,就住在这排屋子里,用蜜糖引诱,戴项圈跟踪,看熊猫娇娇和她的子女吃喝拉撒亲情友情,就研究出了熊猫的生活环境和社群关系。《秦岭大熊猫的庇护所》、《继续生存的机会》,就撰写出了潘教授的名扬四海不虚此行。
但是,潘教授早就离开了秦岭,移情别恋十万大山的白头叶猴。难道虎子还不知情?
也没准儿,两年前,长青摄像组就在这里见过虎子,坐在金竹林里,“咔嚓咔嚓”吃竹子。小贺悄悄爬上树,拍了一个多钟头。
拍够了,虎子也起身了,摇摇晃晃来到大路边,一屁股又坐下来。你喊一声“虎子”,他就回头。你给一根竹子,他就接着。你递一顶帽子,他就往自己头上扣。
可也有人说是大豁。想当年,这里是营林队的大本营,吃香的喝辣的,睡热炕,烤火盆,就招着熊猫往这儿跑。
大清早,炊事员去推厨房的门,推不开,就跳后窗,跳进去就吓一跳,一只熊猫背靠木门正在啃肉馍,灶上的铁锅也缺了口。
大半夜,憋醒了,院子里去撒泡尿,抬头看看云追月,低头看看花弄影,回到屋子里,床位被占了,小声叫:“快起来!”大声喊:“睡错了!”擦根火柴仔细看,哎呀妈呀,是只大熊猫!
钻灶台一身黑,钻面柜一身白,打碎了醋瓶踩翻了盆,这样的事情年年都有好几回。
但是,营林队早就下了山,没了肉,没了面,也没了油盐酱醋糖,没了哭,没了笑,也没了吹拉弹唱聊闲天,难道大豁看不见?听不见?
也没准儿,一年后,大豁病卧三王庙抢救站,还真是看不见也听不见。一盆清水放面前,他不理。搅得水声“哗啦啦”,他不睬。撩起水花泼上脸,他才不要命地喝起来。一根竹子放眼前,他不理。晃得竹子“哗啦啦”,他不睬。直接塞到嘴巴里,他才不要命地吃起来。
大豁有特点,鼻子上有个豁,放归时,一路走一路停,大树上,石头上,到处做记号,就惦着哪天还回来。
……
不过,依我看,不论他是谁,不论叫什么,肯定是看电视的熊猫又来了。
想从前,天一亮就冒炊烟,吃香的喝辣的,打打闹闹多快活,咱也跟着沾点儿光。钻面柜,钻灶台,吃肉馍,啃铁锅,什么事咱没干过?可现在,人走了,灶凉了,吃的喝的全没了,隔三岔五来转一圈,挨着屋子都看一遍,这帮人几时回来呢?咱等着。
想从前,天一黑就看电视,赤橙黄绿青蓝紫,天地万物全都有,多精彩,多热闹。不让咱靠前坐,就在林子里看,林子里看不清,咱就听个声,声音听不全,咱就看那看电视的晃人影。可如今,人走了,电视也没了。早早晚晚来转一圈,前门后窗都查一遍,这帮人几时回来呢?咱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