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讨论男尊女卑之前,我想聊聊所谓贞操这件事
小艾上三年级了,我和她们班上各位家长的接触也越来越多。
尤其是很多女同学的姥姥、奶奶、妈妈。
姑娘大了,某些方面的事情就自然跟着多起来。
比如性、两性,还有隐藏其后那些模模糊糊的所谓“贞操”问题。
不止一次,有其他同学的家长好心提醒我,别忘了告诉孩子
“离男孩子远一点,现在的男孩子,坏着呢!”
哈,男人是怪兽吗?
差不多。
类似的这个调调,我很熟悉。
差不多一直到青春期,我都恍恍惚惚地认为:
可能,男人们是小偷吧!再或者,是强盗什么的?他们会从我们身上取走某种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我们要时刻提防他们。可是那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把它拿出来锁在保险柜里好不好?我问妈妈,可她始终不肯告诉我是什么呢?
天!我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又该如何小心看护呢?
很傻是吧?
我就是这么傻乎乎地长大的。
就像少年时代看《倚天屠龙记》,我也一直搞不懂张无忌他老妈最后的那句 “不要相信漂亮的女人” 到底是个神马意思?
啊!这些可恶的大人们,总是一脸惶恐地警告我们一些莫名奇妙的东西,搞得我们一路成长都神经兮兮的。
后来,我终于也长大了一点。
一点点。
开始大概知道,“那件事”,就是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起睡觉”。
但是它为什么可怕,可怕到,让我身边的大人们都避而不谈,依然还是个迷。
再后来,我高中的时候,学校附近发生了一件很恶劣的事情。
据说,临近的一所中专学校的女生,在一个傍晚的公园门口,被几个坏人轮奸了。
但是令我个人印象深刻(且极为不舒服)的,却不是这件事情本身——而是事发之后的某个午间休息时,挨着我座位的那个心地蛮好的男孩,和其他同学谈论起这件事,那种十足轻蔑的口气:
“哎,哎,你们知道吗?我听说,就那个,那个出事的女生,现在跟没事人一样,又去上学了!”
“可是,她不回去上学,又该怎样呢?”
很不合时宜地,我反问了一句,着实让对方很难回答。
于是乎,整个午间的一场闲聊,也就这样在一片尴尬之中不了了之了。
很多很多年以后,偶然(比如这两天),我还会思考类似的这种
“贞操观”
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好像它是别人寄存在我们这里的一个物件,等到物主某天现身,我们把它交付出去,就完成了生命的某个重要使命,就可以终于不必躲躲藏藏,安心生活了。
好可笑是不是?
它居然于我们自己,似乎没有半毛钱关系?
年轻的时候看过许多文艺作品,涉及类似的话题,无一不是这个陈旧的味道。
我还记得那时候国产的动作剧极少,有一部好像叫做《女子特工队》,讲的是抗日时期国军训练爱国女特务。有一个情节现在觉得特可爱,帅帅的教官问这些女学员
“有谁不是处女?” ,只见队伍中一个大姐昂首挺胸地回答道:“俺!俺对象上前线之前,俺给他了!”
好一个 “给” 字。
给对了,就是烈女。
给错了,或者被抢走了,骗走了,弄丢了,就是荡妇,就该死。
就像高中时代那次戛然而止的午间闲聊,我知道,大家心里秘而不宣的答案都是——她该去死;就算苟且偷生,至少也应该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反正不应该是
“跟没事人一样,回去上学了”。
再再后来,大学时期的一个师姐也遭到了同样的事情。
学校不想爆新闻,生生就把这事情压了下去,对公众宣告“只是发生了抢劫”。结果,一年后,这姐姐在昌平一家著名的色情场所,轻轻松成了花魁。
写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观点是什么了。
好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孩子们成长的环境好了很多。
现在,我可能只是想总结给自己听吧——性,不管对于女人还是男人都一样,它是身体成熟以后的我们,遇到喜欢的人的时候,产生的一种想要亲近对方的自然反应。
它很愉快,轻松,没那么神圣,也没么龌蹉,更不牵扯什么“给”与“不给”的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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