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不是最后一次
在同学的微信群里，获悉了老师生病住院的消息。肺癌晚期扩散到肝癌现靠输血在维持生命。知情者希望同学们能给老师送去慰籍和温暖。
既然知道了，就需马上行动，赶早不赶晚，不要落下遗憾。正好当日家里人都各自忙活，自己没有什么安排。打着伞冒雨乘上公交车，因腰腿都不灵，上车后托巡视员帮我联系了座位，好在下雨天车上人不多。到医院时还有二十多分钟才开门。在等候的时间里想象着老师的模样。
老师姓陈，是我们的小学音乐老师，年纪比我们稍大些，但也不到一轮。个头高高的，长得也很漂亮。毕业时我曾要了老师一张照片，是一张一寸的黑白照片，烫的一头短发，穿着一件高领横条毛衣，满脸笑容。在我们住校的六年时光里，老师是我们在音乐领域的启蒙老师，也是我很喜爱的课程。老师弹得一手好钢琴，有印象的是组织我们参加区里的合唱比赛，我们唱的歌曲是《美丽的哈瓦那》，几个同学脸上涂成黑色，棕色等多种颜色，穿着各种的少数民族服装。还有那时学校流行的歌曲：“你看啊，万里东风浩浩荡荡，你看啊，漫山遍野处处春光。青山点头河水笑，万紫千红百花齐放。”老师总是一脸笑容，教我们怎样识谱，怎样分出音乐小节，钢琴声里伴随着我们的男女童声走过了六年时光。也记得调皮学生惹老师生气时候的表情，紧咬下嘴唇不吭声，两只眼圈泛着红色。毕竟当时老师的年纪比我们也大不了多少啊。想起无数个夜晚，我们说过的话，唱过的歌，我们曾经的拥有，真是百感交集。自小学毕业后我和老师就失去联系，也从未再见过老师，这一分别就是50多年了。
走进老师的病房，握住老师的手。老师很激动。坐在老师的对面，轻声与老师交谈。老师才74岁，头发花白了，脸上有了皱纹，当年的轮廓依旧能看得出来。老师清晰地叫出我的名字。问起其他同学的情况。还谈起一件趣闻，在小学新建礼堂时，老师正处在恋爱期间，她爱上了一位军人，此人当时就在学校帮助建设礼堂，为了保密，曾让我妹妹给那位军队小伙传递纸条，我妹妹每次要迈过建筑的台阶给军队小伙送去，老师每次还叮嘱她要小心，她肯定不会知道里面的内容。这位军人最终成为了老师的终身老伴，说起来我妹妹还算是他俩婚姻的半个媒人。这些细节我是一点不知道的。我们谈起学校的其他老师，同学，校长。有的已去世了，有的身体多病，一别五十多年，都是上岁数的人了。
我拿出一块彩色的丝绸围巾送给老师，并帮她围在脖子上，希望给单调的病房能增添一丝色彩，带来一些希望。谈话中老师的老伴和儿子也来到了病房。我不好久留，本想悄悄给老师一些钱，但她的儿子见了说什么也不肯收，推让之中，只好作罢。其他也没有带什么了，带去一盒阿胶糕给老师补补气血。家属婉转提出，为了病人的健康，希望减少探望机会并转告其他同学。我同意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默念着，希望老师能恢复起来，希望此次不是最后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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