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晏扬　

　　“我想问一下广东电网，今年涨价弥补了成本亏损，如果下一年成本继续上升，是不是还要涨价？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从内部节约成本？”在5月16日举行的广东省阶梯电价听证会上，一名消费者代表当场向广东电网提出质疑，坐在对面的广东电网代表面露难堪。

　　指名道姓，不留情面，直击问题要害，不怕对方难堪——价格听证会出现这样的场面，实在难得一见。不禁由衷地感到高兴，并非所有价格听证都是走过场。此次广东省阶梯电价听证会，两套听证方案都没有获得通过，如无意外，广东省的首档电量将会“被迫”提高。

　　新闻报道用“硝烟滚滚”来形容这次听证会的现场气氛。听证代表除了质疑首档电量不足以覆盖80%家庭外，纷纷集中火力炮轰广东电网，畅快地发泄心中不满。他们的炮轰有理有据，比如，广东电网员工月平均工资达7418元，而广东城镇单位职工月平均工资为3980元，“你们一边享受着垄断带来的高利润、高福利，拿着比全省高一倍的工资，一边说电价太低要求涨价，这是不公平的。”另一名代表则表示，电网公司应更多地承担社会责任，定期向社会公布“自己在节约成本上做了什么事情”。有的听证代表还在成本监审报告中“找茬”，认为它很不科学和专业，真实性让人怀疑，“是不是先要由权威机构来审核电网公司的报表？”

　　好热闹、好过瘾的听证会，这才是人们期望的听证会，这样的听证会才有“听证”的样子。听证代表虽不是民众选出来的，但他们履行了“代表”的职责，几乎所有淤积在老百姓心头的愤懑和要求，他们都代为表达了。有这样的听证代表在场，人们心里就踏实，就会觉得听证会有公信力。

　　有人可能说，这多尴尬、多不和谐呀！价格部门可能想，吵死了，真麻烦！提价单位可能觉得，这帮人太不给面子了！要我说，价格听证会就得有点火药味，因为它涉及民众切身利益，在钱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上，哪能不据理力争、讨价还价？不能怕争吵，不要嫌麻烦，这本该是一件锱铢必较的事，听证会本就是一个博弈平台。提价单位要多向老百姓收钱，就别奢望人家给你面子，尤其是你自己做得不好，听证会难免成为“硝烟滚滚”的批判会。听证会一时的“不和谐”，正是为了日常社会生活的和谐。君不见，很多听证会倒是一派“和谐”景象，听证代表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是民众不满意，动不动骂娘，不仅不和谐，随着问题和怨气淤积，还可能不稳定。

　　值得注意的是，在前不久江苏省举行的阶梯电价听证会上，同样出现了“不和谐”的一幕，22名听证代表发言，只有3名来自电力公司和政府部门的代表赞同听证方案，其他代表的意见均是“坚决反对”、“不支持”、“不科学”、“不合理”。这不禁让人感慨：当听证会走过场几成常态，当人们对“听证专业户”见怪不怪，当价格听证遭到人们嘲笑和鄙夷之时，一些地方的阶梯电价听证会重新给了人们希望和信心，挽救了价格听证的公信力。但愿这种改变才刚刚开始，重筑价格听证的公信力任重道远，这不仅取决于听证代表能不能说“不”，更取决于政府部门的态度以及听证制度的完善。
　

　　（刊于5月18日羊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