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

 

第十七集 

 

一、            萧清羽房，内，夜

一桌丰盛的酒菜。

萧清羽、采青和润雪、阿列围坐在桌前。

萧清羽举起了酒杯。

萧清羽：今晚只有我们四个人，咱们不分什么主仆，大家都是采青的朋友，为采青一个月后就能获得自由好好庆贺庆贺！来，大家先干一杯！

采青含笑看着萧清羽，目光中满是感激。

萧清羽一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采青等人也把酒饮尽。

坐在下首的阿列拿起酒壶替众人斟酒。

萧清羽举杯对着采青。

萧清羽：采青，这一杯我敬你，祝你从此能忘掉过去所有的烦恼、屈辱和痛苦，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

采青举着酒杯，满怀感动地看着他，眼中泛起了泪光

采青：谢三少爷！

萧清羽：我说过了，今夜大家不分主仆，你不叫我三少爷，叫我一声我的名字，好吗？

采青：（为难地）这-------我叫不出口。

萧清羽：你说过，我们曾经有过误会，可是误会消除之后，我就从来没把你当过丫环，你也没完全把我当主子，我们现在是朋友，是不是？

采青：是------可我一时改不了口-----

萧清羽眼中闪过失望之色。

阿列：采青，你就叫三少爷一声名字吧！他对你付出这么多，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你都不能满足他吗？

采青：我-----

萧清羽突然笑了笑。

萧清羽：你别听阿列的，这也算不上什么心愿，我不过是随口说说，名字也不过是一个人的称谓，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萧清羽和采青碰了一下杯，将酒一饮而尽。

采青的神情也放松下来，将酒饮尽。

润雪看了看萧清羽和采青，露出了然于心的神情，拿过酒壶给采青斟上酒，端起了酒杯。

润雪：采青，我也敬你一杯！祝你能早日放下所有的过去，好好把握你眼下的幸福，如果再遇上了你最值得珍惜的人，希望你千万不要错过他！（别有深意地看着萧清羽）三少爷，这杯酒你也陪饮一杯吧！

采青和萧清羽都微微一怔，但润雪已分别与他们碰了杯将酒饮下，俩人也只得将杯中酒饮了。

阿列给采青斟上酒，举起了杯。

阿列：采青，三少爷和四姨奶奶都给你敬了酒了，我也敬你一杯！祝你能不辜负三少爷的一番心意，早日过上幸福的生活！（看向萧清羽）三少爷，这杯酒你也陪饮一杯吧！

阿列分别与采青和萧清羽碰了杯，三人将酒饮尽。

萧清羽：阿列，再把酒满上，大家难得这么高兴一回，今晚咱们四个可得不醉不归！

阿列斟酒。

 

二、            萧清羽房，内，夜

桌上杯盘狼藉。

采青满面醉态，用手撑着额头。

采青：三，三少爷------我，我不行了-----我的头好昏------

润雪：三少爷，采青平时从不喝酒的，哪里架得住咱们三个人轮番敬她？我先送她回房去吧？

萧清羽：好，那就有劳四嫂了！

润雪扶着采青出去。

萧清羽凝望着采青的背影。

萧清羽拿起桌上的酒壶，默默地自斟自饮着。

阿列起身抢过了酒壶。

阿列：三少爷，你也喝得不少了，别再喝了，再喝可就真醉了。

萧清羽把酒壶抢回来，往杯中斟着酒。

萧清羽：你就让我醉一回吧！

阿列：三少爷！我真不明白，你既然那么喜欢采青，为什么还要放她走？你这么好的人，又和采青情趣相投，她不可能不喜欢你的，她只是一时还放不下沈流年，你要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啊！

萧清羽喝下一杯酒。

萧清羽：七个月的时间不算短了，如果我和她真的有缘，我们自然能找回当初在桃花观中的默契，到时候她自己就会留下来。如果一个月后，她还是坚持要走，那就说明她心里根本没有我。即便我把她留下来，她也会不快乐。

阿列：可她走了，你就会不快乐！三少爷，只要你把她一直留在身边，她迟早都是你的！

萧清羽又喝下一杯酒。

萧清羽：爱一个人，就应该成全她而不是去算计她！我只想看见她笑，不想看见她流眼泪。哪怕她只是在心里流，我也能看见，也会心痛。

阿列：（摇头）三少爷，你太傻了！但愿你这一番苦心能换来一个好结果！

萧清羽轻轻叹息了一声，拿起酒壶对着嘴饮着。

 

三、            萧汝章房，内，日

萧汝章与瑞珠坐在桌边喝茶。

瑞珠：老爷，最近清羽分管的生意是不是不太顺利？

萧汝章：怎么会呢？我早就看准了，清羽其实很有经商的天份，只是以前一直藏着不愿意显露出来罢了。接管贸易行这几个月来，上上下下谁不心服？

瑞珠：可我怎么觉着他这段时间心事重重的？有时还把自己关在房里喝闷酒。

萧汝章：是吗？我倒没太注意，只觉得他似乎消瘦了些。可能他是太累了吧！回头我放他几天假，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程师爷走了进来。

程师爷：老爷，方少爷求见！

萧汝章：（一怔）哪个方少爷？

程师爷：方少陵！

萧汝章：（大惊）是他？他又回来了？

程师爷：不错，他昨天和沈大小姐一同回了青城的方家老宅。

瑞珠：他昨天才回青城，按理说今天他该陪着沈大小姐回沈府探亲才是，怎么跑到咱们家来了？

萧汝章：难道他对采青还没死心？这下可麻烦了！我早说过，方少陵这种人是得罪不得的！

萧汝章和瑞珠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担忧之色。

 

四、            萧府大厅，内，日

萧汝章坐在主位上。

方少陵坐在客位上。

一个丫环奉上茶来。

萧汝章：方少爷一路辛苦了！不知方少爷此来，有什么需要鄙人效劳之处？

方少陵：不敢当！萧老板，我这次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要紧的事儿，只是这事儿十分隐私------

方少陵看了看左右。

萧汝章挥了挥手，在厅中陪侍的下人全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萧汝章：不知方少爷所说何事？

方少陵：是有关我妹妹心怡的终身大事。小妹因在日本留学，耽误了年华，以致今年已年满二十尚未许配人家-----

萧汝章：（不动声色地）哦？以方小姐的身份，还愁找不到好人家？

方少陵：小妹才貌双全，又留过洋学，所以眼光十分挑剔，那么多官宦子弟、富家少爷上门来求亲，她却一个也看不上。为了小妹的终身大事，我爹娘可没少操心------

萧汝章：方少爷和我说这些，莫不是要请我去当媒人？

方少陵：萧老板说笑了，你我都是明白人，大家不妨打开窗户说亮话。如今世道这么乱，我知道你一直想在军中找一个靠山，为此每年花费的钱都不在少数。可有什么关系能比得上儿女姻亲呢？如果我妹妹和你的小儿子能结成佳偶，岂不是件皆大欢喜的美事？

萧汝章的神情凝住了。

 

五、            沈府后花园，外，日

方心怡扶着玉茹在花园中散步。

玉茹：心怡小姐长大后还是第一次回青城来吧？

方心怡：嗯，当年离开青城的时候，我还太小了，什么都记不清了。后来我又到日本留学，一直没机会回来。

玉茹：那你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了，可得多住些日子，好好领略一下家乡的风貌。咱们青城可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啊------

方心怡：是啊，听哥哥说，咱们青城还出了一个诗书画乐四绝的大才子呢！我这次来，就是专程慕名而来拜访他的。

玉茹的神情怔住了。

 

六、            萧府大厅，内，日

萧汝章沉吟着。

萧汝章：能和方家结成儿女亲家，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方小姐未必肯下嫁小儿-------

方少陵：我既然来找萧老板，自然是有把握的。小妹近日偶然见到了令郎的一幅梅花图，对令郎的才华十分欣赏，竟千里迢迢跟着我到青城来了，欲亲自来拜访令郎------

萧汝章：（大喜）想不到小儿的一幅拙作竟能入得了方小姐的法眼，鄙人真是不胜荣幸。

方少陵：小妹此行其实就是来亲自考察令郎的，我见过令郎，对他的才华品行也有一定了解，我相信只要令郎好好表现，小妹不可能不动心。我爹娘对小妹一向是言听计从，只要小妹动了心，我爹娘一定会同意这门亲事。

萧汝章：好，我一定叫清羽好好表现，不辜负方少爷这一番玉成美意。

方少陵：现在我只担心一点，我妹妹最厌男人三妻四妾、用情不专，令郎已经纳了我的小姨子采青为妾，若是小妹知道了，先前的好印象只怕就荡然无存了-------

萧汝章：方少爷，响鼓不用重捶。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你放心，采青实际上只是清羽名义上的妾室，两人既未曾行过礼，更未曾圆过房。只要这门亲事一成，我就把采青完璧归赵，送给方少爷为妾。

方少陵：好，萧老板果然爽快！小妹正在沈府作客，我会安排她明天就过府来拜访萧老板。

萧汝章：（沉吟地）方少爷，清羽的脾气你多少也有些了解，若是让他知道方小姐是你的妹妹，咱们之间又有着这样一层用意，只怕他任性起来，会对方小姐多有得罪，事儿岂不就砸了？

方少陵：这好办，我妹妹也最忌讳别人把她当作方家小姐看待，她希望她看中的男子，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才对她有意。我会和她说好，到时候你向令郎介绍她时，只说她是你的某个朋友的女儿就行了。

萧汝章：好！咱们就一言为定！

俩人相视一笑，脸上俱都露出得意之色。

 

七、            沈府后花园，外，日

玉茹：（狐疑地）你哥哥说的这个大才子是不是叫萧清羽？

方心怡眼中一亮，笑看着玉茹。

方心怡：是啊，看来这个萧清羽在青城倒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

玉茹：是你哥哥介绍他给你的？你这次是专程来拜访他的？

方心怡：怎么了？难道这个人只是徒有虚名不成？

玉茹略一沉吟，突然笑了。

玉茹：这个萧清羽据说是有些才气，但倒底怎么样，咱们也没见识过。究竟是不是徒有虚名可也说不准。不过你哥哥既然向你说起了他，那你哥哥有没有告诉你他和咱们沈家的关系？

方心怡：没有。我哥哥只不过给我看了他的一幅画，从画作上来看，这个人在诗书画上的确颇有造诣。

玉茹：说起来这个萧清羽和咱们沈家的关系倒还有些复杂，他既是咱们死对头的儿子，却又是我沈家的三女婿------

方心怡：（大惊）什么？三女婿？他，他已经娶了妻了？

玉茹：他虽然还没有娶妻，可他已经纳了流年的三妹采青为妾了------

方心怡愣住了，满脸的难以置信。

玉茹暗自冷笑。

 

八、            方家老宅书房，外，日

方少陵坐在书案后看书。

方心怡气冲冲地冲了进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书，重重扔在案上。

方心怡：大哥！你在搞什么名堂？

方少陵：你莫名其妙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方心怡：那个萧清羽明明已经纳了采青做妾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和别的女人共同拥有一个丈夫的，哪怕他是潘安再世、宋玉重生，我也不可能再喜欢他的！

方少陵：原来是为了这个！你误会了，采青根本就不是萧清羽的妾，只是他房里的一个丫环。当初是因为萧家和沈家有些过节，萧家不愿意把采青放回沈家，才想出这么个理由来搪塞沈家的。你要是不信，明天你去了萧家，一看就明白了。

方心怡：当真？

方少陵：难道我这个做大哥的还会拿你这个亲妹妹的终身大事来开玩笑？萧清羽绝对不是好色之徒，你都千里迢迢到了青城了，有什么疑问何不亲自去考察考察呢？

方心怡：（缓和了脸色）那好吧，我明天就去见见这个萧清羽，要是让我知道你是在骗我，我和你没完！

方心怡转身离去。

方少陵胸有成竹地看着她的背影。

 

九、            萧清羽房，内，日

萧清羽穿着白色的家居便衣，坐在琴案前，醉眼半睁，看着案上的古琴，一手拿着一壶酒，一手轻轻拔动着琴弦。

琴弦发出叮咚之声。

萧清羽：（喃喃地）十天，还有十天了------十天之后，从此就只有相逢在梦中了！呵呵-----

萧清羽笑了笑，将壶嘴高高对着嘴，一股清澈的酒液倾出。

 

十、            萧清羽房，外，日

瑞珠领着方心怡走进庭院。

方心怡好奇地打量着洁净雅致的庭院。

瑞珠：清羽从小喜静，所以他住的地方也僻静一些。往常这个时候他都在贸易行里，这段时间我看他太累了，就让他在家里休息几天。

房中传出断续的琴声。

萧清羽：（OS）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方心怡：（一怔）是谁在那里感叹？

瑞珠：（尴尬地）清羽平时的性子可豁达了，从不悲春伤秋的，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

瑞珠上前推开了房门。

 

十一、    萧清羽房，内，日

萧清羽将酒壶对着嘴饮着。

瑞珠和方心怡出现在门口，萧清羽背对着大门，浑然不觉。

瑞珠神情尴尬，方心怡好奇地打量着窗下孤坐的白色身影。

萧清羽的手指轻轻划过琴弦。

萧清羽：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瑞珠用力咳嗽了一声。

瑞珠：清羽！你在做什么？有客人来了！

萧清羽慢慢回过头来，看了瑞珠一眼。他突然注意到了瑞珠身旁的方心怡，微微一惊，眼神恢复了清明，赶紧起身拿过床头的长衫穿上。

萧清羽：娘，有客人来，你也不先告诉我一声------

瑞珠：这位心怡小姐是爹在省城的一个好友的女儿，雅擅丹青，听说你也喜欢画画，特意来找你探讨一二------

方心怡：萧先生，心怡久仰你的才华，冒昧前来拜访，还望您不要见怪！

萧清羽：（一怔）心怡小姐言重了，我不过是偶而兴起喜欢涂鸦几笔，哪里当得起先生二字。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好了！

方心怡：好，咱们都是同龄人，也不讲究那些繁文褥节了，彼此就以名字相称好了。

瑞珠：清羽，心怡小姐要在咱们府上小住几日，这几天，你就好好和她探讨些诗书词画，生意上的事你爹自会料理，你就不用操心了。

萧清羽：（一惊）什么？她要住下来？我还要陪她几天？

瑞珠：（嗔怪地）清羽，你真是喝醉了，怎么说话呢？心怡小姐千里迢迢地来拜访你，你可一定要尽到地主之谊，切不可怠慢了她。

萧清羽：我-------我知道了！心怡小姐，对不起，我是说我才疏学浅，实在当不起你千里而来的盛情。再要和你探讨几天诗书词画什么的，只怕更是在浪费你的时间。

方心怡：你太自谦了！我曾在省城见过你画的一幅梅花图，那词，那字，那画，都极见功底-------

瑞珠：（含笑看向心怡）心怡小姐，你们慢聊，我先回房去了。

方心怡：好，夫人请便！

萧汝章退出。

萧清羽：（尴尬地）心怡小姐请坐------

方心怡落落大方地坐下，含笑看着心神不宁、局促不安的萧清羽。

 

十二、    萧清羽房，外，日

采青端着一罐汤走来，与萧汝章在庭院中相遇。

采青侧身让在了路边。

萧汝章：采青，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不是安排你去药坊了吗？

采青：三少爷的肺部去年受过伤，林先生吩咐过要长期保养。如今春天正适合养肺，我把煲的养肺汤给三少爷送去，就马上去药坊。

萧汝章：现在三少爷房里有贵客，你不要进去打扰。这汤等会儿叫阿列送去就行了，你先去药坊吧，不到天黑不许回来。

采青：是！

采青端着汤退出。

萧汝章看着采青的背影，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十三、    萧清羽房，内，日

萧清羽和方心怡对坐在桌前。

萧清羽沉默不语。

方心怡含笑看着他。

方心怡：清羽，你怎么不说话？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萧清羽：（尴尬地）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心怡：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萧清羽：没有，你别多心------心怡小姐，我刚才闲着无事喝了不少酒，如今浑身都是污浊之气，实在不益待客------

方心怡：你是想赶我走吗？

萧清羽：不是，只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雅，恐怕熏坏了心怡小姐------

方心怡：别一口一个心怡小姐，你就叫我心怡好了。我知道你一个人闷在房里喝酒，一定是心情不好，在这个时候勉强你和我谈书论画也的确不合适。我初来乍到，不如你就陪我在府里四处走走吧，等你的酒气发散了，说不定心情也就好了。

萧清羽：（勉强地）那----好吧！

俩人起身向门外走去。

 

十四、    萧氏贸易行，内，日

刘掌柜一手翻着帐簿，一手打着算盘。

萧汝章坐在一旁看着。

刘掌柜：（停下手）老爷，已经算过了，到这个月底，采青可以领取的分红一共是两万零一百七十二块！

萧汝章：这么说再过十天，她就可以替自己赎身了？

刘掌柜：不错！

萧汝章：到时候不许给她结帐，就算三少爷同意也不行，采青如果来找你，你就叫她来找我！

刘掌柜：是！

萧汝章松了一口气。

 

十五、    萧府大厅，内，夜

厅中摆着一张大圆桌，桌上堆满丰盛的酒菜。

萧汝章一家人陪着方心怡用着晚餐。

萧清羽默默地吃着。

瑞珠轻轻碰了碰萧清羽。

瑞珠：（低声）别光顾着埋头吃，给心怡夹菜啊------

萧清羽：我又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瑞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筷挟了一个鸡腿放在方心怡碗中。

瑞珠：心怡，不要拘束，你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喜欢吃什么就说一声儿。

方心怡：谢谢！我不挑食的，吃什么都好。

萧汝章：心怡，今天在咱们府上还住得开心吧？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方心怡：没有，都挺好的。只是白白占用了清羽一天的时间，别耽误了他什么事儿才好。

方心怡看着身旁的萧清羽。

萧清羽只埋头扒着饭，像是没有听见。

萧汝章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瑞珠赶紧推了推萧清羽。

瑞珠：心怡和你说话呢！

萧清羽：（一怔）她说什么？（尴尬地）心怡，对不起，我没听见。

瑞珠：（陪笑）心怡你别见怪，清羽平时就有这个爱走神的毛病，准是心里又在想着什么诗句，或是又在谱个曲子什么的。

方心怡：（笑了笑）没关系，我也有这个毛病的。有时我娘都走到了我面前了，我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叫了我好几声了。

萧汝章：他能有什么事儿可耽误的，家里的事儿从来不用他操心，生意上的事儿有我和他大哥，你是远客，他陪你几天也是应该的。你这么多年没回过青城了，我叫他陪你去城里城外好好逛逛！

萧清羽：（一惊）爹，药坊正在研制一种新药，采青她一个人守着我不放心，我这几天也得过去看着点儿------

萧汝章：药坊的事儿，这几天我会亲自去坐镇，又有林先生监理着，不会出什么问题。你就安心陪陪心怡吧，别失了礼数。

萧清羽：（无奈地）那-----好吧！

方心怡：（故作不经意地）世伯，采青是谁呀？

萧汝章：（轻描淡写地）哦，她是沈家抵押给咱们府里的一个丫环。将来沈家若是有了钱来替她赎身，她还要回沈家去的。

方心怡：哦，是这样。眼下就连在省城，女人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的都很少，想不到世伯这么开明，竟敢起用一个丫环参与管理生意。

萧清羽放下了碗筷，站起身来。

萧清羽：大家慢用，我吃好了。

萧汝章：（沉下脸来）客人还没用好，你这做主人的就要先离席了吗？

萧清羽：爹，不是还有你、娘和这么多人陪着吗？我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先回房去歇着了。心怡，失陪了。

萧清羽转身离去。

方心怡看着他的背影。

席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萧汝章目示瑞珠，瑞珠赶紧给方心怡夹菜。

瑞珠：来，再吃点儿！

方心怡放下筷。

方心怡：不用客气，我也已经吃好了。

瑞珠：客房已经准备好了，那我陪你过去吧！

瑞珠陪着方心怡离开。

萧汝章重重地放下筷子，生气地喷了一下鼻子。

 

十六、    萧清羽房，内，夜

萧清羽从采青手中接过汤碗，开心地喝着。

萧清羽：嗯，还是你煲的汤对我的胃口。

采青：三少爷也真是的，当着外客也这样任性，还没吃饱就逃席了。

萧清羽：我是挂记着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药坊出什么事儿了吗？

采青：不是。是老爷吩咐了，说今天府里来了贵客，叫我没事儿就尽量晚些回来。

萧清羽：（不解地）家里来了贵客，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干嘛还要藏着掖着的？

采青：（抿嘴一笑）三少爷这是在装糊涂呢？我看，这位心怡小姐准是老爷安排来和三少爷相亲的，谁叫三少爷以前要对外胡说什么已经纳了我做妾呢？可不得让我回避回避？

萧清羽的神情凝住了。

门呀地一声推开了，萧汝章沉着脸色出现在门口。

萧汝章：采青，你退下！

采青一下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默不作声地收拾好桌上的汤碗汤罐，转身离去。

萧汝章坐在桌边，生气地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萧清羽。

萧汝章：清羽，你今天是怎么了？一大早起来就独自在房里喝闷酒，对待远客又这么失礼？是不是听说沈流云回来了，你还想着她？

萧清羽：爹既然这么说了，那就算是吧！

萧汝章：可她已经嫁人了，这都过了大半年了，你再想她又有什么用呢？

萧清羽：爹，这个心怡小姐倒底是来干什么的？我才不信她会为了我的一幅画千里迢迢地到青城来找我。她是哪家达官贵人的女儿？你想让我娶她？

萧汝章：你------（忍着气）你和爹说话倒是从来不拐弯儿抹角的，也不管这话爹听着刺不刺耳。

萧清羽：我是你的亲生儿子，难道你喜欢我拿谎话来搪塞你？爹，我现在暂时还不想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你就别让我去陪那个心怡小姐了，我真的没心情！

萧汝章：心怡这姑娘不错，出身好，才貌双全，连喜好都和你差不多，我可是已经把她当作我未来的三儿媳妇在看待了！

萧清羽：爹，我不会娶她的，我对她没感觉。

萧汝章：你不先试着和她相处，怎么会有感觉？清羽，爹又不是逼着你马上娶她，只是要你和她先相处几天，你连这个都不答应？

萧清羽：我不想勉强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萧汝章：（冷笑）那好，那爹也不能勉强自己顺着你的心意做事。还有十天，采青就可以领到分红为自己赎身了吧？你这几天要是敢冷落心怡，到了月底我就叫刘掌柜不给采青结帐。你想放采青一马去讨好沈家，连门儿都没有！

萧清羽：爹，你-------好，我答应你，我这几天一定好好陪心怡。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这并不代表我将来就会娶她。

萧汝章：好，只要你陪心怡的时候不耍什么花招，我也会给采青一个好的安排。至于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十七、    萧府，外，日（删）

（一组镜头）

萧清羽陪方心怡走在长廊上，俩人边走边聊着什么。

萧清羽陪方心怡走在后花园中，俩人指点着园中景致。

萧清羽陪方心怡坐在池塘边垂钓。

萧清羽看着钓杆怔怔地出神，脸上带着淡淡的忧郁。

方心怡偷眼打量着萧清羽。

 

十八、    桃花观，外，日

萧清羽陪着方心怡在桃花观中散步。

方心怡：这桃花观的景致还不错。

萧清羽：可惜才开春，如果再等一个月，这观里的桃花都开了，那才叫美呢！

俩人来到了沈家的小楼前。

方心怡：咦，这观后怎么还修着一幢这么漂亮的小楼？

萧清羽没有回应，只仰望着小楼，嘴角含笑，悠然神往。

（闪回）

小楼上的窗户半开，隐隐约约露出半个正在抚琴的人影。

萧清羽在楼下专注地吹着箫。

观中回荡着清幽的琴声和悠扬的箫声。

（闪回完）

方心怡凝望着沉浸在回忆中的萧清羽的侧脸。

方心怡：清羽，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萧清羽：（一惊，掩饰地）哦，没什么。我在想我去年谱的一只曲子，只谱了一半卡住了，当时就是在这里突然来了灵感，后半段就一气呵成了。

方心怡：今天你的心情似乎好多了。在这桃花观里，一定有着你非常珍贵的回忆吧？

萧清羽笑了笑，没有说话。

方心怡：你谱的是箫曲吧？我看你房里收着好几管极品的洞箫。什么时候能把你谱的曲子吹给我听听？

萧清羽：我的肺去年受过比较严重的外伤，不能运气吹箫，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吹过了，技艺也生疏了，就算勉强吹来也不过是污了你的耳朵。

方心怡：（担忧地）那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萧清羽（淡淡地）：没什么，已经好了。只是从此也就不想再吹箫了。

俩人往前走去。

 

十九、    南湖小亭，外，日

萧清羽陪着方心怡在湖畔散步。

俩人来到亭中坐下。

萧清羽静静地看着湖面，微笑着出神。

方心怡在一旁默默地凝望着他。

 

 

二十、    南湖，外，日

（闪回）

南湖外景，荷花荷叶在日光下相映生辉。

荷花丛中，阿列摇着小船，萧清羽和采青坐在船中。

萧清羽：采青姑娘，不知你准备如何考我？

采青：这-------当然是我出一些难题，看你能否答得上了。

萧清羽：可是若姑娘出的难题，本就是无解的呢？

采青：大小姐只是要我考较你的才识，我当然不会出无解的题来故意刁难你。

萧清羽：那姑娘准备出多少道考题呢？总不能无休止地一直考下去吧？

采青：事不过三，我就只考你三次，如何？

萧清羽：好，那就请姑娘出题吧！

采青：（指着满湖荷花）第一题，请萧少爷以这眼前景致为题，作一首诗-------

（闪回）

荷花丛中，萧清羽和阿列坐在小船上，头上戴着荷叶，面前矮几上放着一壶酒，萧清羽一边剥着莲子，一边饮着酒。

采青：（OS）救命，救命------

萧清羽：阿列，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救命------

萧清羽站起身来，朝外远眺。

（主观视角）隔着荷花荷叶，采青的头在水面上时隐时现。

萧清羽：呀，是位姑娘溺水了，阿列，快救人！

阿列：三少爷，我只会两下狗刨，哪敢下水去救人啊！等我把船划过去吧！

萧清羽：来不及了！

萧清羽纵身一跃，跳进了湖水中。

萧清羽拔开荷叶，游到采青身边，把采青的头托出水面。

阿列飞速挥桨，小船划到了采青身边。萧清羽在水下把采青往上推，阿列在船上拉，终于把已昏迷的采青拉上了小船。

（闪回完）

 

二十一、          南湖小亭，外，日

萧清羽静静地看着湖面，微笑出神。

方心怡等了一会儿，见他仍无心理会自己，没有打扰他，转身走出亭外，蹲在湖边，无聊地伸手在湖中玩着水。

方心怡：（惨叫）啊-----

方心怡突然把手缩了回来，拼命地甩着。

萧清羽一惊，走出亭来。

萧清羽：心怡，你怎么了？

方心怡：（惊恐地）水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咬了我的手指头一口-----

萧清羽抓过她的手。

（特写）右手食指上两个乌黑的血点。

萧清羽：看你这伤口，好像是水蛇咬的，你感觉怎么样？

方心怡：刚刚咬的时候觉得好痛，像是烙铁烫了一下，现在一点儿也不痛了，只是有点发麻------

萧清羽：不好，这蛇多半有毒！

萧清羽突然凑下头去，吮吸她食指上的伤口。

方心怡神情一震，一下子僵住了。

萧清羽却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神情凝重，不停地将她指上的毒血吮出，吐在地上。

方心怡凝视着萧清羽，目光越来越温柔。

萧清羽：心怡，这蛇毒很厉害，我小时候也被这里的水蛇咬过，差点儿没命。虽然我已经帮你把毒血吮了一些出来，只怕也无济于事，你看，你这指头已经肿了------

方心怡抬起手来，这才发现手指已经肿胀，吓得尖叫一声。

萧清羽：别怕，咱们赶紧回去找林先生，上次也是他救了我！

萧清羽从怀中掏出一根丝巾，撕成几条，牢牢地在方心怡的腕部和胳膊上各扎了一道。

萧清羽：（看着她的手掌）这毒蔓延得好快，你掌心的纹路都变成紫色了，咱们快走------

萧清羽拉着方心怡就走。

方心怡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走了几步，一下子软倒在地。

方心怡：清羽，我，我的头好昏------

萧清羽：来，我背你！

萧清羽俯下身来，背起方心怡往前走去。

 

二十二、          郊外，外，日

萧清羽背着方心怡走在郊外小路上。

方心怡无力地伏在萧清羽肩头。

萧清羽满头是汗，喘着粗气。

方心怡；（低声）清羽，你累坏了吧？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萧清羽：不行，你现在尽量不要动，否则血流得更快，毒也蔓延得更快。你别太紧张，千万千万不要昏过去，不然会很危险------

方心怡：（虚弱地）嗯，我知道，我会撑住的------

萧清羽背着方心怡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着。

 

二十三、          林越房，内，日

方心怡虚弱地躺在床上。

萧清羽擦着头上的汗，紧张地看着她。

林越从心怡手臂上取下了银针。

林越：好了，你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方心怡：（低声）多谢林先生了！

林越：你别谢我，幸亏萧三少爷处置得当，又及时把你送到了我这里来，不然我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救不了你了！

方心怡：清羽，谢谢你！

萧清羽：别这样说，都是我没把你照顾好，只顾着自己出神，忘了提醒你水里有蛇了！

林越把一瓶药递给萧清羽。

林越：这是外用药，你帮心怡小姐敷上，我再去煎内服的药来------记着，多和她说说话，尽量让她保持神智清醒------

林越退出。

萧清羽在床边蹲下身来，握着方心怡的另一只手。

萧清羽：心怡，你不是想和我探讨书画吗？你看到的那幅梅花图，只是我画的一组四君子图中的一幅，你要是喜欢，我就把另外三幅兰、竹、菊都送给你，好不好？

方心怡一下子振作起了精神，睁大了眼睛。

方心怡：真，真的？

萧清羽：（点点头）你千里迢迢来看我，我却因为这几天心情不好，怠慢了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方心怡：（艰难地笑笑）我才没那么小气呢！

萧清羽：我知道，你是一个心直口快、细心体贴的好姑娘。我相信我们将来一定可以成为朋友的-----

方心怡：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俩人相视一笑。

萧汝章满面焦急地出现在门口。

萧汝章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情形，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悄悄地退了出去。

 

二十四、          药铺，外，日

药铺外景。

萧汝章走出药铺的门。

方少陵匆匆赶来，两人在药铺外相遇。

萧汝章赶紧拉着方少陵的手，将他拉到了一边的街角。

萧汝章：你这会儿千万别露面-----

方少陵：心怡她没事儿吧？

萧汝章：还好，清羽及时帮她吮出了毒血，又背着她用最快速度赶到了这里，林先生说了，心怡不会有性命之忧。

方少陵紧张地抹了抹头上的汗。

方少陵：那就好，心怡要是在青城出了事儿，我可怎么向我爹娘交待啊！

萧汝章：是啊，一听到心怡被毒蛇咬了的消息，吓得我是没了命的往这儿跑，还好是有惊无险。

方少陵：（舒出一口长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看这事儿多半成了！

萧汝章：可不是吗，他们俩个这会儿正拉着手在里面说悄悄话呢！所以你也别进去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让清羽知道了心怡是你妹妹，可就前功尽弃了！

方少陵：我明白！

萧汝章：只不过听林先生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最好是能给心怡小姐注射抗蛇毒的血清-------

方少陵：可这抗蛇毒血清只有省城的西洋医院才有啊------

萧汝章：先把人保住要紧！若是心怡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又或是留下个什么后遗症，那可就麻烦了。

方少陵：你说得不错，看来只有暂时把心怡送回省城去了。我再顺便回去探探我娘的口风，你等着我的消息-----不过你可要把采青给我看好了，别让人打她的主意，更不能让她赎身-----

萧汝章：你放心，采青对我来说无足轻重，只要能促成心怡和清羽的亲事，采青就是你的。

俩人小声交谈着，慢慢消失在人群中。

 

二十五、          萧清羽房，内，夜

采青在屋中焦急地来回走动，不时地张望着门外。

萧清羽神色疲惫地出现在门口。

采青一下子迎了上来，一把拉着他上上下下看了许久，神情才渐渐放松。

采青：（眼中含泪）三少爷，你没事吧？

萧清羽：你别这么紧张，中毒的又不是我，是心怡。心怡也没事儿了，爹已经安排人明天就把她送回省城去。

采青：可你居然用嘴去帮她吸那蛇毒------万一你当时口舌上有什么小创口，你不也就没命了？

萧清羽：（感动地凝视着她）你担心我？你------一直在等我回来？

采青：（避开他的目光）林先生派人带了信来，把整个萧家急得乱成一团。我想去看你，可是老爷不许------

萧清羽深深地凝视着她。

采青有些慌乱地低下了头。

采青：三少爷，既然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我，我回房去了！

采青向房外走去。

萧清羽：采青！

采青停下脚步。

采青：三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萧清羽：还有五天就可以给你结帐了------你替自己赎了身之后，可不可以继续留在药坊帮我？我就像聘请林先生一样地聘请你来帮我继续打理药坊，好不好？

采青：（犹豫地）可我------我一直盼着有一天能离开萧家，离开青城------

萧清羽：说实话，这大半年来，我已经习惯了有你在身边帮着我，你要是走了，我，我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采青：三少爷，我对你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以你的能力，难道还打理不好一个小小的药坊吗？

萧清羽：可这药坊是你一手打理起来的，它耗费了你那么多的心血，你都舍得放弃吗？

采青：我------三少爷，在这青城，有好多都是我放不下的，可也有好多都是我必须放下的。我这几天心里也乱得很，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等我先替自己赎了身再说吧！

萧清羽：那你再好好想想吧！不管你到时候怎么决定，我都会履行当初的约定。

采青点点头，出门而去。

萧清羽依依不舍地凝望着她的背影。

 

二十六、          沈府书房，内，日

流年坐在书案后翻阅着一叠卷宗。

腹部高高隆起的晚晴坐在一旁绣着一个小肚兜。

晚晴突然呀了一声，停止了绣花。

流年：你怎么了？

晚晴：（捂着肚子）她又踢我了，小东西，好大的劲儿！

流年：（一笑）我早说嘛，一定是个儿子。

晚晴：（担心地）万一是个丫头呢？

流年：是丫头我也喜欢！以前我就幻想过，将来要是成了亲，第一胎最好是个丫头，长得要像娘-----

流年的神情突然一黯，住了口，不自在地低下了头，装作去翻桌上的卷宗。

晚晴看了他一眼，也低头继续默默绣花。

朱掌柜：（OS）二少爷！

朱掌柜满面焦急，捧着一本帐簿匆匆走了进来。

流年：（一惊）出什么事了？

朱掌柜：黄计麻纺厂经营不善，已经宣布倒闭了！

流年：（大惊）什么？黄计麻纺厂倒闭了？他们可还欠着咱们钱庄一大笔贷款啊！

朱掌柜：是啊，我刚刚算过了，连本带息是30万大洋。黄老板说了，只能把整个麻纺厂连机器带存货带地皮都抵给咱们了。我刚刚去盘点了一下，他那机器和地皮倒是能值5万大洋，厂里还库存着5五匹麻布，按市价算下来也值25万大洋-----

流年：可眼下哪里能销得掉5万匹麻布？那些机器和地皮，咱们拿着也派不上用场啊！这不等于咱们钱庄又有30万大洋被套牢了？

朱掌柜：是啊！当初黄老板贷款建这麻纺厂时我就不同意，黄老板虽然讲信誉，可是为人老实古板，他身边的人又都是不可靠的-------可二少爷却一时心软------

流年：我也是看在他是我爹生前最好的朋友的份儿上，他又是个在商场上打滚了一辈子的人，既看好了建麻纺厂，应该能经营得走的，没想到才不过半年他就宣布倒闭了！

朱掌柜：现在怎么办？本来这笔钱说好只贷半年的，这个月底就该归还了，咱们早就计划好了，要拿这笔钱去和省城张大老板合资做生意的------这可是咱们沈家在省城打开局面的一个大好机会啊！

流年：唉，爹生前总说我任性冲动，行事不计后果，我还不服气，现在想来，真是知子莫若父啊！

朱掌柜：要不要找大姑爷家想想办法？

流年：（断然地）不行，我说什么也不会去求方少陵的！（头疼地抱着了头）你先回钱庄去吧，让我再想想办法！

朱掌柜退出。

晚晴：年哥哥，你先别急，我回去找我爹娘兄嫂想想办法，让他们先借些钱来咱们周转一下。

流年走到晚晴身边蹲下，满面歉疚地握着她的手。

流年：晚晴，对不起，你都快八个月的身孕了，还要让你为我操这份儿心！

晚晴：（微微一笑）快别这么说，咱们是夫妻嘛！甘苦与共是应该的！

流年感动而温情地看着晚晴。

 

二十七、          萧府采青房，内，日

采青坐在床头，心情复杂地收拾着东西。

润雪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她。

润雪：采青，明天你就可以替自己赎身了，我真为你高兴-------可是，你真的要离开青城吗？

采青叹了口气，没有答话，把几件随身衣服折叠好，放在蓝布包袱里。

润雪：你已经想好了去处了吗？咱们青城虽然偏僻，可也正因为偏僻，所以还算安定，听说外面乱得很，流匪乱兵到处都是，你一个姑娘家，又能去哪里呢？

采青：我从来没有离开过青城，我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落脚的好。等我先替自己赎了身，离开了萧家再说吧！

润雪：采青，我看三少爷的建议值得考虑，你替自己赎了身，再接受三少爷的聘请，帮他去管理药坊，这不比你一个姑娘家去外面四处闯荡的好？

采青：我知道三少爷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不想再留在青城------

润雪：为什么？你是还在想着你二哥？

采青：不，我对流年早已死心了。他现在和晚晴生活得那么好，孩子都快出世了，我这个做妹妹的要是还想着他，对大家都是伤害。

润雪：那你为什么不想留在青城？

采青：我也不知道------我的心很乱，很害怕-----我想逃得远远的------

润雪：你倒底在怕什么？想要逃避什么？

采青沉默不语。

润雪：你说话呀！

采青长长叹了口气。

采青：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采青忧郁的神情。

 

二十八、          谢府，外，日

谢母把谢晚晴推出了府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晚晴含泪敲打着门。

晚晴：娘，娘-------

谢母：（OS）有钱的时候没想着给娘家弄点儿过来，没钱的时候却知道回来伸手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是穿金戴银还是吃糠咽菜，都是你自己的命，我们不沾你的光！

晚晴伏在门上伤心地哭泣。

晚晴慢慢止了泪，一步步走下了台阶。

 

二十九、          采青房，外，夜

萧清羽慢慢走到了采青房外，默默地凝望着窗纱上徘徊的身影。

萧清羽轻轻靠近窗纱，伸出手指轻轻抚摸那窗纱上的倩影。

 

三十、    采青房，内 / 外，夜（对切画面）

 采青坐在床头，从蓝布包袱里拿出一双鞋，怔怔地看着。

     房外，萧清羽看着手中的一份儿契约。

     萧清羽把契约仔细地慢慢叠好，放在怀里。

     天上，一弯残月散发着清冷的光。

 

三十一、          萧氏贸易行，内，日

萧清羽坐在桌案后，看着桌上的帐簿沉思着。

刘掌柜掀帘进来，意外地看着萧清羽。

刘掌柜：三少爷，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萧清羽：等会儿采青会过来结帐，我想先把她的帐单拟好，等她来了，直接签字就可以了。

刘掌柜：（一惊）这可不行！三少爷，老爷吩咐了，要给采青结帐，必须通过他才行。

萧清羽：（意外地）老爷什么时候吩咐的？我怎么不知道？

刘掌柜：老爷十天前就吩咐下来了。

萧清羽：（皱眉）十天前？就是心怡小姐来萧家作客的时候？

刘掌柜恭敬地低下头，没敢应声。

萧清羽：我明白了，这事儿我来处理，你先下去吧！等会儿采青来了，不要提这个事儿。

刘掌柜：好，我不会多嘴！可是-----三少爷，你千万不能擅自给采青结帐，老爷怪罪下来，我可吃罪不起。

萧清羽：我知道，我不会连累你的。

刘掌柜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去了。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