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

 

第十八集 

 

一、 大街，外，日

大街外景。

采青提着蓝布包袱出现在人群中。

采青从典当行前路过。

晚晴捧着一个小匣子从街对面向典当行走来。

晚晴一只脚踏上了典当行的门槛。

采青看见了晚晴，神情一怔。

采青：晚晴！

晚晴回头，看见了采青，把脚抽回，迎了上去。

晚晴：（狐疑地）采青！你提着个包袱做什么？你要上哪里去？

采青：你先别管我，你怎么抱着首饰匣子上典当行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晚晴点点头，眼圈儿一下子红了。

采青：（忧虑地）你先别急，究竟出什么事了？

晚晴拉着采青来到了街边的角落里。

透过来来往往的行人，可看到俩人在街边低声交谈的身影。

晚晴：（叹息）唉，没想到我爹娘兄嫂都势利得很，一毛不拔，还不顾我怀着孩子，直接就把我赶出来了！

采青：你们眼下还差多少钱？

晚晴：三十万大洋！

采青：（大惊）这么多？那你就算把所有的首饰都当掉，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晚晴：可我总得尽自己的一点儿力吧！这次和省城张大老板合作，是流年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在省城打开新局面的机会，萧鸿羽一直在和流年抢这个机会，若是我们不能按时付款，他就有机可趁了！而且，这会对我们沈家的商业信誉造成很大的打击，未来的损失可就难以估量了！

采青：离付款期限还有多久？

晚晴：三天！

采青：啊，这么急？（沉吟了一会儿）你在这里等我，我有一笔钱，虽然不多，总是我的一份儿心意。

晚晴：你在萧家已经很艰难了，攒点钱也不容易，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采青：不，嫂子，你别忘了，我也是沈家的人。

采青调头就走。

晚晴感动地看着她的背影。

 

二、 萧氏贸易行，内，日

萧清羽看着桌上拟好的帐单，拿出一包银元和契约，并排放在桌上。

采青拎着包袱掀帘走了进来。

（萧清羽主观视角，特写）采青手中的包袱。

萧清羽眼角肌肉抽动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笑了。

萧清羽：采青，我已经把你该结的帐都拟好了，一共是两万零一百七十二块。你要不要看一下帐单-------

采青：不用看了，我还信不过三少爷吗？

萧清羽：那好，这一包是一百七十二块大洋，这里是两万大洋的领款单，你在上面签个字按上手印，我再给你打个两万大洋的收条，你就可以带着这份儿解除抵押的契约离开萧家了。

采青：不，三少爷，我暂时不想替自己赎身了。不过这笔分红我急着用，你可以马上把它兑现给我吗？

萧清羽愣住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萧清羽：你连包袱都带上了，想必是打定主意要马上替自己赎身的。你是不是在半路上遇上什么麻烦了？是什么事这么紧急，需要一下子用这么多钱？

采青犹豫着。

萧清羽：怎么，就因为要离开萧家了，连我这个朋友也不认了？

采青：（为难地）不，三少爷，你别误会------是流年他------遇上点儿麻烦-------

萧清羽：我明白了，你不用说了。我马上给你把这两万大洋兑现-----只是，你赎身的钱可就没有了------

采青：没关系，钱我还可以再挣。只要药坊运转顺利，再过个一年半载的，我就又可以筹够为自己赎身的钱了。

萧清羽心情复杂地笑了笑。

 

三、 萧汝章房，内，日

刘掌柜擦着额上的汗，大口喘着气。

萧汝章豁地站起身来。

萧汝章：（焦虑地）什么？三少爷在给采青结帐？

刘掌柜：对不起，老爷，三少爷的脾气你也知道，我实在拦不住他-------你要再不去，采青可就赎身走人了------

萧汝章：快，跟我去拦住她！

萧汝章一言不发，大步朝外走去。

刘掌柜紧紧跟上。

 

四、 萧氏贸易行，内，日

萧清羽坐在案后，用手撑着额头沉思着。

萧汝章急急走了进来。

萧汝章：清羽，采青呢？

萧清羽：她刚刚离开-----

萧汝章：（变了脸色）她已经给自己赎身了？

萧清羽：没有，她临时遇上点儿事，急需用钱，又改变主意了。

萧汝章：（松了口气）这就好。

萧清羽：爹，我也正想找你，虽然采青是自己放弃赎身了，可你为什么不许刘掌柜给采青结帐？我已经照你的吩咐好好陪了心怡五天，你还要怎样呢？

萧汝章：哦，没什么，我当时只是担心你不会安心陪心怡，才那么吩咐刘掌柜的。

萧清羽：（狐疑地）爹，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你好像很怕采青赎身离开萧家了？

萧汝章：（掩饰地）没有，爹还能有什么事儿瞒着你？采青要是赎身走了，你和心怡的事儿不就又少了道障碍了吗？

萧清羽：没有就好。我还以为爹是想拿采青赎身的事儿来逼着我娶心怡呢！

萧汝章：怎么会呢？你别疑神疑鬼的了，采青不过是你的丫环，你还能为了她给爹低头吗？如果是她姐姐在我手上还差不多。

萧清羽：那我就放心了。爹你稍坐，我出去处理点儿事儿。

萧清羽起身离去。

萧汝章眼光一扫，落在了案头的那个蓝布包袱上。

 

五、 大街，外，日

典当行外，晚晴在翘首以待。

采青匆匆走来，将一个小包袱塞给晚晴。

采青：这里是两万零一百七十二块大洋，你先拿回去，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晚晴：（惊讶地）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采青：你放心，这钱的来路清白得很，这是我帮清羽打理药坊得的分红。

晚晴：外面都传说萧清羽非常宠爱他的一个丫环，居然让那丫环来参与打理生意，原来说的就是你？可你不是他的妾吗？

采青：（尴尬地）外面的传言你就不必管他了，这钱的来路你也不要告诉流年，你就说是你娘家人资助的好了。

晚晴：为什么不能告诉他？采青，年哥哥他一直都还在牵挂着你-------就连前两天说起咱们俩的孩子，他还突然想起了你，我看得出，他心里还没有放下你------

采青：（伤感地笑笑）我知道，我这个三妹也还牵挂着他这个二哥。嫂子，我和流年现在就只是兄妹了，就算偶而有些念旧，你也千万别戒意------

晚晴：我知道，我不会吃醋的。如果流年他一点儿都不念旧，我反倒会觉得寒心了。

采青：嫂子能这样想就好，二哥能娶到嫂子这样通情达理的人，我也替他高兴。只是这钱毕竟是我从萧家挣来的，二哥是个冲动要强的人，如果知道了实情，未必就肯收下，就算收下了心里也会不舒服------

晚晴：我明白了，我不会告诉他的。谢谢你，采青！

采青神情复杂地笑了。

 

六、 萧氏贸易行，内，日

萧汝章打开了蓝布包袱。

包袱中装着几件衣服。

萧汝章翻查着衣服。

萧清羽掀帘进来。

萧清羽：（变了脸色）爹，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偷看采青的东西呢？

萧汝章：我怎么知道这是谁的东西？我只是一时好奇------

翻开的衣服中露出一双做好的鞋，萧汝章好奇地拿起了鞋。

萧汝章：咦，采青的衣服里怎么会藏着一双男人的鞋呢？

萧清羽看了一眼，一下子愣住了。

 

七、 萧氏贸易行，内，日

（闪回）

采青：三少爷，我想送你一件礼物表达我的谢意，可我眼下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我不知道该送你什么------

萧清羽：这个容易，你就送我一双你亲手做的鞋吧！

采青：（为难地）这------

萧清羽：（神色微微一黯）算了，我不为难你了。我记得你刚到萧家的第一天就说过，你再也不会给任何人做这些东西了。

采青沉吟了一会儿，突然下定了决心。

采青：我是说过这句话，不过------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想要的东西，只要是我能给的，我都不会吝惜，何况只是一双鞋！回头我就给你做去。

（闪回完）

 

八、 萧氏贸易行，内，日

萧清羽劈手夺过那鞋。

萧清羽：爹，你管人家的私事儿干什么？采青就快回来了，别让她看见误会了。

萧清羽把鞋放回衣服中，把包袱收好。

萧汝章：（狐疑地）难道这采青在咱们萧家有了相好的了？她可别给我惹出什么事儿来了------

萧清羽：怎么会呢，采青天天都在我的眼皮底下，有什么事儿还能瞒得过我？（赶紧岔开话题）对了，爹，沈家是不是又遇上什么麻烦了？采青刚刚急着领走了那两万块分红，就是为了送去给沈家救急------

萧汝章：哼，采青那两万块能派上什么用场？沈流年现在急需的可是30万大洋！

萧清羽：（一惊）30万大洋？沈家出什么事儿了？

萧汝章：（意外地）你这几天在想些什么，怎么连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知道？黄计麻纺厂倒闭了！

萧清羽：哦，我好像听大哥提起过，怎么，这事儿和沈家有什么关系？

萧汝章：黄老板建这麻纺厂可是从沈氏钱庄贷的钱，约好就在这个月连本带利还钱庄30万大洋的，他这一倒闭，就只有把麻纺厂抵给沈家了，可沈流年已经和省城的张大老板谈好了一笔大生意，约好的也是在这个月要付对方30万大洋------

萧清羽：沈流年就不能把麻纺厂的存货出清吗？

萧汝章：哼，5万匹麻布，他一下子往哪里销？眼看着还有三天就到付款期限了。这笔生意你大哥一直都盯着的，只要沈流年一失手，你大哥就可以马上去接过来。到时候，沈家想在省城打开新局面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还会落下个不讲信誉的臭名声，未来就休想再和我们萧家一争长短了！

萧清羽：（皱眉）这沈流年也真是太大意了。我记得当初黄老板建厂的时候，也来找我贷过款的。可我查了黄老板这些年的投资状况，觉得风险太大，就没有答应------

萧汝章：沈流年在商场上瞎讲什么情义，行事冲动不计后果，要不了几年，咱们父子三个就可以把他打得一败涂地------

萧清羽紧锁起了眉头，沉吟不语。

 

九、 萧清羽房，内，夜

萧清羽背负着双手在屋中忧虑地走来走去。

阿列不解地在一旁看着他。

阿列：三少爷，采青暂时不能替自己赎身了，这可是件大好事呀，你怎么还这么愁眉苦脸的？

萧清羽：沈流年出了这么大的失误，面临这么大的危机，采青愁的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我还高兴得起来吗？

阿列：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采青就算愁白了头发，也不可能在三天之内帮沈流年把那么大一座麻纺厂变现的！

萧清羽：如果沈流年不能解决这次危机，损失的就不仅仅是一笔生意，而是沈家几十年来的信誉。商界是最无情的，大家都习惯锦上添花，没有人肯雪中送炭，尤其以我爹和我大哥的为人，只怕沈家还未落到井底，他们就要迫不及待地往下扔石头了！沈家要是毁了，采青一辈子都不会快乐了！

阿列：三少爷，你别犯傻了，采青念念不忘沈流年，对你的一片痴心孰视无睹，你倒反过来为你的情敌操心！我真替你不值！

萧清羽：（瞪了他一眼）不许你这么说采青！她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我。今天虽然她打定主意要离开萧家了，可临走时除了带上自己的几件衣服，就只带上了给我做的一双鞋-------

阿列：鞋？什么鞋？

萧清羽：你不明白的，只有我知道那双鞋的意义。那双鞋她显然早就做好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送给我。就算只为了那双鞋，我也该帮她想想办法。

阿列：哈，一双鞋就值30万大洋？就算一双金鞋、玉鞋也值不了那么多吧？这可算得上是天下最贵的鞋了。

萧清羽笑了笑，随即又陷入了沉思。

 

十、 萧清羽房，外，夜

萧清羽在庭院中踱着步，紧拧着眉头，神情为难。

采青远远地走了过来。

采青：三少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萧清羽：（微微一笑）你不也没睡吗？

采青：（迟疑地）三少爷，我想求你一件事------如果不行就算了，你千万别勉强。

萧清羽：你说，我自有分寸。

采青：能不能参照药坊这半年的利润，让我预支未来一年的分红？

萧清羽：这-------

采青：我知道这太不合规矩，再说药坊未来一年是否还能赚那么多钱还是个未知数，可我眼下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如果到时候药坊没能赚到那么多钱，我会一直在萧家干下去，直到把这笔钱还清为止------

萧清羽：采青，不是我不肯预支给你，而是这么做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就算参照药坊这半年的利润，你一年的分红也不过四万大洋，加上你已经有的两万，也不过六万，可沈流年急需的是整整30万啊！

采青：（惊讶地）你-----你都知道了？

萧清羽：青城能有多大，黄计麻纺厂倒闭的事儿我还能不知道？你也别太担心，我正在联系一个专做纺织生意的大老板，如果他肯把这麻纺厂积压的5万匹麻布都接手过去，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采青：（难以置信地）真的？你，你肯为沈家帮这样的忙？

萧清羽点点头。

采青：为什么？沈家可是你们萧家的死对头-----

萧清羽：当初我错爱了你姐姐，结果给沈家带来了无妄之灾，你亲爹的死多少也和我有些关系。我一直对这件事儿抱愧在心。我曾害沈家遭遇过一次危机，如果这次能帮着沈家解决一次危机，我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采青：可是，真有人肯接手这5万匹麻布吗？眼下麻布的销路一点儿都不好，而且只剩下三天时间了。

萧清羽：会的，你也知道，如果没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我也不会轻易说出口的。到时候说不定沈家还能有多余的钱，你那2万大洋也就用不上了，你还可以去拿回来替自己赎身。

采青：（欣喜地）太好了！三少爷，你真行，没想到这么大的难事儿到了你手上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萧清羽：（微微一笑）好了，别急着拍我的马屁了！你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就回去把我给你买的那包点心都吃了，一点儿都不许剩！

采青：（开心地笑了）是，遵命！

采青欢快地转身离去。

萧清羽凝望着她的背影，浮起一脸忧虑。

萧清羽似突然下定了决心，转身朝房中走去。

 

十一、    沈府书房，内，日

书案后，沈流年靠在椅背上，疲倦地撑着额头。

晚晴端着一碗银耳羹走了进来。

晚晴：年哥哥，你昨夜一夜都没休息，把这碗银耳羹喝了，回房去歇一会儿吧！

流年：我不饿，你不用管我。

晚晴：现在还差多少？

流年：还差了整整20万！虽然再过半个月就能有别的款子回来，可明天就是最后的付款期限了，张大老板还是第一次和咱们沈家合作，若是误了期限，彼此的信任就没有了，以后再想合作就难了。

晚晴：要不先把咱们这房子抵押出去？

流年：在青城，除了萧家，谁能一下子拿得出20万大洋来？萧鸿羽正等着我误期，好把这笔生意抢过去呢，他才不会贷款给咱们！

朱掌柜：（OS）二少爷！

朱掌柜满脸喜色地冲了进来。

朱掌柜：二少爷，二少奶奶，大喜事儿！刚刚有个外地客商来找我，要把咱们麻纺厂里积压的5万匹麻布都买下来，而且也没借机压咱们的价，每匹5个大洋，现款现货，下午就交割。

晚晴惊喜地看着流年。

流年：（疑惑地）怎么会这么巧？倒像是有人赶着来帮咱们解套似的。那个外地客商是个什么来历？

朱掌柜：他不肯说。不过我看他是很诚心地要做这笔生意，是直接带着25万银票来的，一次性就付咱们全款。

流年：这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帮咱们，可这人会是谁呢？自从爹死后，以前的好多亲朋故旧对咱们家就冷淡下来了，这可奇了怪了-------

流年疑惑不解的表情。

 

十二、    萧府，外，日

萧汝章和萧鸿羽走在庭院中。

萧汝章：这沈流年真是运气好，居然又逃过一劫。

萧鸿羽：可恨，眼看着快到手的肥肉又被沈家抢走了！

萧汝章：（沉吟着）不过这事儿我总觉得有些蹊跷，眼看着已经到了期限的最后一天了，突然从天上掉下个外地客商来，居然一下子就买下了沈家积压的5万匹麻布，而如今都过了几天了，也没见人来提货。

萧鸿羽：是啊，这人倒像是赶着送钱来给沈家解围的。

萧汝章：这人一定是熟悉沈家内情的人，那他就应该是咱们青城本地人，可在咱们青城，除了咱们萧家，还有谁家能一下子拿得出25万大洋来？

萧鸿羽：不是说那个神秘买家是个外地客商吗？

萧汝章：这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我倒不信，那个外地客商长了千里眼、顺风耳，知道咱们青城沈家有5万匹麻布等着他来收购，而且他居然一点儿不压价！

萧鸿羽：嗯，他一直没有提货，想来也是因为他就是咱们青城本地人，若是提货，动静太大，咱们就能查出他是谁了。

萧汝章脸上露出狠戾之气。

萧汝章：哼，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和我们萧家作对，我一定灭了他！

萧鸿羽沉思着，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冷笑。

 

十三、    萧氏贸易行，内，日

萧鸿羽扫视着屋内。

刘掌柜小心地陪侍在他身旁。

萧鸿羽：怎么三少爷今天没过来？

刘掌柜：三少爷可能是到药坊那边去了。

萧鸿羽：刘掌柜，把贸易行这个月的帐簿拿来，我要看一看。

刘掌柜：这-----大少爷，这样不太合规矩吧？您要不要先和三少爷知会一声儿？或者让老爷发个话下来？

萧鸿羽：今天就是老爷特地让我来查查三少爷这边儿的帐的。

刘掌柜：（意外地）咱们这边儿好好的，老爷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大少爷来查帐了？

萧鸿羽：我知道你是个谨慎的人，从不乱说话，所以我也不妨给你交个底。老爷怀疑三少爷吃里扒外，私自动用25万大洋买下了沈家积压的5万匹麻布。

刘掌柜：这不可能，贸易行所有进出的钱，每一笔我都很清楚，三少爷虽然是少主子，可要动用这么大一笔钱，也不可能瞒过我的。

萧鸿羽：你是我从沈家一手挖过来的，我相信你不会骗我，我也知道三少爷的手法很高明，但这么大笔钱，时间又这么仓促，他不可能不在帐面上留下破绽的。你把帐簿拿来，我要一笔一笔仔细地查！

刘掌柜：（擦着额上的汗）是！

刘掌柜打开了柜上的锁，抱出厚厚一叠帐簿来。

 

十四、    萧府采青房，内，日

采青在床头缝着一件蓝色的绸衫。

萧清羽走了进来。

萧清羽：采青，你在做什么？

采青：三少爷，这次沈家的事，若不是你及时帮流年找到了买家，真不知怎么办才好。我也没什么可报答你的，只有亲手给你做件儿衣裳，做好了连同给你做的鞋一起给你。

萧清羽：你有心了！不过，沈家已经渡过了难关了，也不缺你那两万块大洋了，你怎么还不去把钱要回来？我还一直在等着你来赎身呢！

采青：（一怔）三少爷怎么突然急着要我赎身了？倒好象很不想我再留在萧家似的。

萧清羽：（掩饰地）哦，替自己赎身不一直是你最大的心愿吗？难道你不想早点做一个自由人，却要留在萧家做丫环？你别再耽搁了，赶紧去把钱拿回来赎身吧！

采青：（神情复杂地凝视着他）三少爷就这么急着赶我出门吗？我-----我给你的衣服还没做好呢------

萧清羽：你先替自己赎了身，再给我做衣服不也一样吗？咱们没有了名义上的主仆关系，不是更好做朋友吗？

采青：（犹豫地）赎身的事儿先不急，已经给出去的钱我也不好再去拿回来-----再说，万一流年他还需要多周转几天呢？

萧清羽：（奇怪地）这是你的心里话吗？我怎么听着倒像是借口？沈流年再怎么着也不会缺了你这两万大洋的------

采青慢慢低下了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缝着手上的衣裳。

萧清羽凝视着她，目光温柔而沉溺，但随即想起了什么，神情一凛，清醒过来。

萧清羽：采青，你别先急着给我做衣服了，我这两天有点儿事，没时间去管理药坊，你帮我去盯着，晚上也就在药坊住着，不要回来。

采青：（一怔）为什么？药坊运转得很顺利，工人们的工资都和利润挂勾，干劲儿大得很，还用得着日夜都守在那里？

萧清羽：（不悦地）叫你去你就去！难道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了？

采青：（意外而委屈地看着他）三少爷，你别生气，我这就去。

采青放下衣服，匆匆而去。

萧清羽在床头坐下，拿起未完工的衣服看着，长长叹了口气，神情忧虑。

 

十五、    萧氏贸易行，内，日

萧鸿羽一页一页地翻查着帐簿，不时拨打着算盘。

刘掌柜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

萧鸿羽合上了帐簿，满面疑惑。

刘掌柜：（陪笑）大少爷已经查完帐了，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萧鸿羽没有答言，只闭目思索了一阵，突然又睁开了眼。

萧鸿羽：还有药坊的帐簿呢？

刘掌柜：大少爷，药坊的帐簿是三少爷在亲自保管的。

萧鸿羽：（冷笑）哼，我说呢，三少爷他再精明，这么短的时间内动用这么大笔款子，居然还能做得天衣无缝？原来他也心虚，提防着我来查帐，早把药坊的帐簿藏起来了。只可惜，纸里包不住火，我这就去找爹去，非让他把药坊的帐簿交出来不可！

萧鸿羽起身向外走去。

刘掌柜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

 

十六、    萧清羽房，内，日

萧清羽皱着眉在屋中走来走去。

萧清羽突然停下了脚步，神情果断。

萧清羽：阿列！

阿列匆匆进来。

阿列：三少爷有什么吩咐？

萧清羽从怀中取出那份儿契约交给阿列。

萧清羽：你马上到药坊去，把这份儿契约交给采青，叫她再也不要回萧家来了。至于身价银子，她以后随便什么时候来给或者不给都行。

阿列看了一眼契约，吃了一惊。

阿列：三少爷，你疯了，人家采青自己都犹豫着不想走了，你不抓着这个机会趁胜追击，反倒要赶她走？

萧清羽：如果再不走，只怕她再想走时就走不了了。我爹不会放过她的！

阿列：（不解地）为什么？老爷不是已经认可你和采青的这份儿契约了吗？

萧清羽：我爹肯认可这份儿契约，只是看在我的面上。可我眼下做了一件我爹绝对不可能原谅的事儿，他一怒之下，采青也会受到牵连。

阿列：（大惊失色）三少爷，老爷那么疼你的，还有什么事是他绝对不可能原谅你的？

萧清羽：你跟了我这么些年，你应该猜得到的。

阿列：难道-------买下沈家那5万匹麻布的外地客商------是你安排的？

萧清羽：（点点头）以我爹和我大哥的精明，他们很快会查到我头上。

阿列：（急得几乎哭了）我的好少爷，你这可是吃了豹子胆了！为了采青，你简直什么后果都不顾了！

萧清羽：本来我想把这5万匹麻布悄悄变现了，把帐目做平。可眼下麻布的销路实在太难了，肯定来不及了。这事儿千万不能让采青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我爹和我大哥就算查出来是我干的，他们也不会泄露给萧家以外的人知道。只要你嘴紧，采青就绝不会知道。

阿列：你为采青担了这么大的干系，你却不让她知道？

萧清羽：难不成我还借着这件事去向采青索恩？那我和方少陵那样的巧取豪夺还有什么区别？你快去吧，如果到头来害得采青不能赎身了，我可就太对不起她了！也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我爹已经改变主意，不想让采青赎身了。

阿列不再说什么，叹了口气，把契约收在怀中，抹着眼泪出门去了。

萧清羽侧身坐在琴案前，手指轻轻抚过琴弦，慢慢闭上了眼睛。

 

十七、    大街，外，日

采青喘着气奔跑在大街上。

阿列在后面追。

阿列追上采青，一把拉住了她。

阿列：采青，你这是做什么？三少爷已经说了，他不需要你再留在他身边了，他要你马上离开萧家。

采青：我不信，你们一定是有事在瞒着我-------

阿列：采青，我求求你，你就别再去给三少爷添乱了！

采青：我刚刚查了药坊的帐，不多不少正好短少了25万大洋，这是怎么回事？

阿列：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三少爷还不是为了你------

采青：为我？我不过是一个丫环，他为什么要为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阿列：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问出这么句话来，你还有心肝吗？你对得起三少爷吗？

采青怔怔地看着阿列，眼中涌上泪来，又扭头朝前跑了起来。

 

十八、    萧府大厅，内，日

寂静如死的大厅。萧家人屏声静息在座。

萧汝章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面前的萧清羽，眼睛一眨不眨，许久没有说话。

萧清羽微垂着头，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

相对沉默的萧汝章和萧清羽。

萧汝章起身走到萧清羽身边，慢慢蹲下了身，笑得咬牙切齿。

萧汝章：清羽，爹的好儿子，把头抬起来。事到如今，你也知道不敢面对爹了？

萧清羽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来。

萧汝章：告诉爹，为什么？如果说上次是爹设套陷害沈家在先，爹不择手段卑鄙无耻，爹行为下作心狠手辣，所以你才要背叛爹去帮助沈家，那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萧清羽双唇颤动了一下，默不作声。

萧汝章的眼中泛起了泪光，突然一声怒喝。

萧汝章：说！

萧清羽：（缓缓摇头）我------我无话可说。

萧汝章：你做出这样的事来，连一个交待都不给爹吗？

萧清羽：这件事的确彻头彻底是我的错，我不知道要怎样的交待才能让爹满意。

萧汝章：那理由呢？你至少得给爹一个理由。

萧清羽沉默不语。

萧鸿羽：爹，我看三弟准是被采青那丫头给盅惑的！那丫头一直记着自己是沈家的人，对沈流年旧情难忘，就撺掇着三弟做出这样的事来！

凤娘：是啊，采青这丫头的狐媚手段真是厉害。刚进府时，三弟还对采青恨得不得了，不知怎么就越来越偏袒起她来，到后来居然还带着她一同做生意，把采青宠得简直上了天了！

萧汝章：（怒喝）把采青带上来！

程师爷：老爷，采青不在府里，好像是去了药坊！

萧汝章：马上去给我把人带回来！

程师爷：是！

萧清羽：（急了）慢！爹，这不关采青的事。好，我说，我给你理由！爹知道，我一直喜欢流云，虽然她出嫁了，我还是忘不了她。如果沈家因为这件事从此一蹶不振，流云她一定会非常伤心，我又一直为以前的事对沈家抱愧，所以我就想着帮沈家渡过这次难关。至于那5万匹麻布，我会想办法把它尽快变现，也不会让咱们萧家受到损失的------

萧鸿羽：三弟，你以为这件事仅仅是5万匹麻布25万块大洋吗？本来这次和省城张大老板的合作，我也一直在盯着的，沈家这次失了手，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这个合作接过来，从此整个青城商界的局面就全在咱们萧家掌控之中了。可是现在，沈家顺利地完成了合作，在省城打开了新局面，咱们萧家辛辛苦苦挣下的优势又被沈家扳平了！

萧汝章：你这个混帐东西，没想到你竟会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得不到的、已经嫁了人的女人，做出这种背叛整个家族的事来！

萧清羽：爹，我知道我这次犯的错后果很严重，我也没什么可为自己辩解的，更不敢请求爹的饶恕-------请爹按家规重重地惩罚我吧！

萧清羽磕下头去，整个上半身跪伏在地一动不动。

萧汝章看着伏在脚下的萧清羽，眼中爱恨交织，泪光闪烁，良久不语。

采青冲进了大厅，扑跪在萧清羽身旁，大口喘着气。

萧清羽抬起身来，看着采青，大吃一惊。

萧清羽：采青，你，你怎么回来了？

采青顾不上理会他，对萧汝章磕着头。

采青：老爷，求你饶了三少爷吧！这次的事儿都是我的错，你要罚就罚我吧-----

萧清羽：（打断她）住口！采青，你在胡说些什么？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姐姐，和你有什么关系？

采青：（含泪看着他）三少爷，我知道你不是为了我姐姐------

萧清羽：（冷笑）不管我是为了谁，反正都不会是为了你！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左右我的决定？你不过是我房里的一个丫环，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采青：（哀求地）三少爷------

萧清羽：你也配和我跪在一起？还不快退回下人群里去！

萧汝章：采青，这件事的原因三少爷已经给我交待得很清楚了。你一个小小的丫环在中间搅和什么？管家，把采青拉出去！

程师爷上前，把泪流满面的采青拉起来，推出了厅外。

萧汝章：清羽，你是爹最心疼最看重的儿子！爹一直都以你为骄傲！没想到你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伤爹的心！咱们萧家的家规你也知道，你自己说，你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萧清羽：背叛家族，应被罚从族谱除名，赶出家门------可是爹，我的本意不是要背叛家族，我帮沈流年一是为了流云，二是因为觉得以前我们萧家亏欠了沈家。这次我已经把欠沈家的都还清了，我的心事也了了，以后我绝不会再做出这种牺牲家族利益去帮助竞争对手的事。求爹开恩，罪减一等，罚我打通堂吧！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萧汝章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咬了咬牙，看着萧清羽。

萧汝章：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程师爷，拿家法来，把府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打通堂！

瑞珠猛地扑了过来，跪在了萧汝章面前。

瑞珠：（流泪哀求）老爷，不可啊！这打通堂可是要全府上下所有人等每人都亲手打一板子，咱们府上可是有七八十口人啊，清羽这身子骨，可怎么禁得起啊？

萧汝章：可他一再做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我要是再饶了他，以后我还怎么当这个家？

瑞珠：老爷，清羽虽然罪不可恕，但求你也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是年近半百的人了，可怜白羽死得早，膝下也就只剩了清羽这么一根独苗了--------

萧汝章也红了眼圈，脸上的怒色黯然下来。

萧汝章：好，看在你的面上，我就再让一步，今天这打通堂不一次打完，先打一半，等他养好了伤，再打另一半。

瑞珠：这-------

瑞珠一把抱着萧清羽，放声痛哭。

 

十九、    萧府庭院，外，日

采青焦急地在在庭院中走来走去。

两个家丁抬着刑凳，程师爷拿着刑杖从采青身边走过。

采青变了脸色，紧张地看着厅内，皱着眉思索着。

 

二十、    萧府大厅，内，日

两个下人抬着一张宽大的刑凳放在了厅中。

程师爷手中拿着刑杖和一卷绳子走了进来。

萧汝章和瑞珠已坐回了椅上。

瑞珠拿丝巾掩着面抽泣着。

润雪咬着丝巾，不敢哭出声来。

萧清羽神色沉静，默默起身，走到刑凳前，撩起长衫下摆，趴了上去。

程师爷欲用绳子把他的手绑在凳腿上。

程师爷：（低声）三少爷，得罪了！

萧清羽：不用绑了，我不会乱动的。

程师爷：三少爷，这是规矩！

程师爷绑着萧清羽的手。

萧清羽的双手被绑在了凳腿上，小腿也被绳子绑在了刑凳上。

萧汝章站在刑凳前，手中拿着刑杖，俯视着萧清羽，身子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泪。

萧汝章猛地举起了刑杖。

采青：（OS）慢！

采青猛地冲了进来，扑跪在萧清羽身前。

采青：老爷！请慢动手，我还有话说！

萧汝章放下刑杖。

萧汝章：你还有什么话说？

采青：老爷，三少爷虽然帮助了沈家，可你据此认为他就是在背叛萧家不对！

萧汝章：哼，事实俱在，三少爷自己都认了，你一个丫环还敢说我不对？

采青毫不退缩地直视着萧汝章。

采青：请老爷听我把话说完，如果我说得不对，您再执行家法不迟！

萧清羽：（焦虑地）采青，你别再说了，你走开！

萧汝章：让她说！我倒要看看，一个小丫环还能说出些什么歪理来！

采青：老爷，三少爷可是您一手养大的亲生儿子，知子莫若父，他是怎样一个人，还有人比你更清楚吗？他或许对您和这个家有着这样那样的看法和不满，但他其实非常爱您这个爹还有这个家，从他本心来说，他是绝对不愿意伤害您和这个家的，这一点您不能否认吧？

萧汝章冷冷哼了一声，神色却缓和了一些。

采青：虽然这次沈家的危机与萧家并无关系，但萧家此前对沈家也的确多有亏欠，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在萧家当丫环了。三少爷这次帮助沈家，表面上看是损害了萧家的利益帮助了沈家，但他的用意其实是为了化解两家的恩怨，弥补萧家以往的过错。您在感情上或许难以接受，但求您仔细想一想，这和背叛家族根本就不是一个性质！

萧汝章：就算他本心不是要损害家族利益，但事实上造成的后果就是如此！就算抛开间接的影响不算，他这一次就让咱们萧家直接损失了25万大洋！

采青：老爷，您今天生这么大的气，难道是为了这25万大洋吗？如果三少爷是做生意无心失了手，您也会这样罚他吗？我想您不会的。因为您其实伤心的是他对您和这个家的背叛！但这个背叛只是您以为的背叛，三少爷他绝没有背叛之心，以三少爷的为人，他对自己的对手都如此有情有义，他还会背叛自己的骨肉血亲吗？

萧汝章看了萧清羽一眼，神情复杂，沉吟不语。

瑞珠和润雪已忘了哭泣。

美珊、萧鸿羽和凤娘恨恨地看着采青。

厅中一片沉寂。

瑞珠站起身来，走到萧汝章身前跪下。

瑞珠：老爷，采青说得是，清羽的性子你还能不知道吗？他一向有些任性，又为情所困，才做了傻事，但若说他心里不爱你这个爹，不爱这个家，他是有意要伤你的心、害这个家，你也未免太冤枉他了。

美珊：可是姐姐，难道这件事这就么算了？清羽他花了25万大洋买的5万匹麻布还堆在沈家的仓库里呢！就算咱们萧家家大业大，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萧汝章神色为难，犹豫不决。

采青：既然三少爷没有背叛家族，那么老爷又何不把这笔生意当作三少爷偶而的一次失手呢？商场上哪来的百胜将军，三少爷这半年来帮萧家赚了那么多钱，没见老爷赏过，如今亏了一次，老爷就要这么狠心地打他，这公平吗？

萧鸿羽：采青，你少在哪里花言巧语为三少爷开脱！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就算三少爷不是有心背叛家族，可犯了这么大的错，造成这么大损失，也不可能不受到惩罚。这可是整整25万大洋啊，这笔钱被套住了，得影响我们多少生意？

采青：大少爷，照您的意思说来，如果三少爷能尽快把这5万匹麻布变现，挽回了损失，就可以不受罚了？

萧鸿羽：（一怔）我可没这么说，那得看我爹的意思。

萧汝章：好，清羽，今天这顿家法我就暂时给你记下了，如果你有本事在十天之内，把这5万匹麻布变现挽回损失，我就饶了你这一次。否则，我只能把你这次的行为认作对家族的背叛，这顿家法你还是非领不可了！

萧汝章把刑杖往地上一扔，神情复杂地转身离去。

瑞珠赶紧起身追了下去。

瑞珠：老爷------

众人也都随之散去。

润雪犹豫了一下，眼看着萧鸿羽正瞪眼看她，只得跟着他离开。

采青赶紧膝行到刑凳前，解开萧清羽身上的绳索，扶他起来。

萧清羽默默地凝视着采青。

采青默默地凝视着萧清羽。

 

二十一、          萧清羽房，外，日

萧清羽和采青慢慢走在庭院中。

采青心事重重。

萧清羽侧脸看着她，突然一脸轻松地笑了。

萧清羽：呵呵，难怪你在外面谈生意那么厉害，你的口才真不错，连我爹和我大哥都被你说服了。

采青：三少爷，亏你还笑得出来，今天要不是我及时赶回来，你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萧清羽：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我爹才不会认真罚我呢，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采青：你说的倒是轻描淡写，今天的情形我又不是没看见。老爷在气头上，下手哪里还会有轻重，上次不是一脚就把你踢成重伤了？

萧清羽：好好好，多谢采青姑娘的救命之恩，（装模作样地行礼）小生这厢有礼了！

采青：（红了眼圈儿）你还谢我，这次都是我连累了你------

萧清羽：你别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帮沈家有我自己的考虑，真的和你没关系。

采青从怀中取出那份儿契约递给萧清羽。

萧清羽：你还给我作什么？

采青：我现在暂时不想替自己赎身了。

萧清羽：为什么？

采青：不管你这次帮沈家和我有没有关系，我总是沈家的人，我都感激你------

萧清羽：呵呵，难不成你为了感激我，就打算以身相许？所以连赎身都放弃了？

采青：（羞恼地看着他）三少爷，我说的是正经话，你还开玩笑。就算你要赶我走，也得等十天之后，我看着你平安无事了再说吧！

萧清羽：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你还是马上带着这份儿契约离开萧家吧！我总担心我爹会反悔，不许你再赎身。

采青：（一怔）为什么？

萧清羽：我也说不清楚，但我有这个感觉，我爹他好像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要再不走，以后也许就走不了了。

采青：（摇头，坚定地）不，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我要看你没事了，我才能放心地离开。不然你就是拿着刀子逼着我走，我也不走。

萧清羽停下脚步，感动地看着她。

萧清羽：好！这张契约我保管着。就算将来我爹反悔了，我也会放你走！

 

二十二、          萧清羽房，内，日

萧清羽和采青翻阅着桌上堆放的商业资料，俱都冥思苦想着。

瑞珠担忧地看着萧清羽。

瑞珠：这麻布是个常销货，放不坏的，今年销不完明年还可以销。可问题是老爷只给了十天的期限，这么大的量，又不能降价亏本处理，哪个商家能吃得下这么多？

采青；（犹豫地）三少爷，沈家如今已经渡过难关了，新的款子也回来了，要不我去找我二哥，把实情告诉他，让他原价回购了？

瑞珠：（惊喜地）对对对，采青，你快去找沈流年吧------

采青点点头，向门外走去，却被萧清羽拦住。

萧清羽：不，不行！沈流年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他若知道了实情，心里会怎么想呢？再说，你能向他开这个口？

采青：可期限都过了一半了，我总不能看着你--------

萧清羽：你不用说了，我宁可领了我爹的家法，也不做这种有始无终的事。

瑞珠：清羽，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也不管娘心里有多替你担心------

萧清羽：娘，没事的，还有几天时间，我会想到办法的。

瑞珠：但愿到时候你爹的气又消了些了，你这里多少又销了一些出去，他能减轻甚至免了对你的惩罚。

采青：怕只怕就算老爷有心想放过三少爷，二太太和大少爷那一关也过不了！

瑞珠和采青忧虑地看着萧清羽。

 

二十三、           省城方府大厅，内，日

威严华贵的大厅中摆放着各色礼品。

一众仆人肃手立在两侧。

陈督军之子恭敬地坐在客位上，满怀期望又略带紧张地看着端坐在大厅正中的方夫人。

方夫人看了厅中的礼品一眼，微微一笑。

方夫人：（歉然地）贤侄，难为你这么费心了。只是心怡这两天偶染风寒，一直在卧床养病，实在无法见客，你还是改天再来吧！

陈督军之子：（失望地）这------既然心怡小姐贵体欠安，那小侄也就不打扰了。只是小侄这份儿小小心意还望夫人代为向心怡小姐转达------

方夫人含笑点头。

陈督军之子：（起身行礼）那小侄这就告辞了！

陈督军之子离去，两个仆人随后相送。

方夫人目送他离去。

 

二十四、          省城方府方心怡房，内，日

墙上悬挂的梅花图。

方心怡痴痴地凝望着梅花图。

方夫人：（OS）心怡------

方心怡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方夫人走到方心怡身后，用手拍了一下她的肩，方心怡一惊，这才回过神来。

方心怡：娘，讨厌，又吓人家！

方夫人：（笑）谁叫你看一幅画看得这么入神。这幅画有什么好看的？天天没事儿了就盯着这幅画看，你的眼睛都快看出茧子来了吧？

方心怡：娘，你又不懂书画，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方夫人：呵呵，今天你总算没有用对牛弹琴这个词了。

方心怡：娘是不是有事找我？

方夫人：陈督军的儿子几次三番上门来拜访你，看来他对你挺有意思，你总是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太好吧？

方心怡撒娇地搂住方夫人的脖子。

方心怡：娘，我一个月能耗得了你多少钱粮，你就这么急着想把我这个女儿嫁出去？

方夫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难道你还能吃一辈子方家的饭不成？我看陈督军的儿子真的很不错------

方心怡：娘！现在我还不想嫁，等我想嫁了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方夫人宠溺地看着女儿，无奈地苦笑。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