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和娘的脾气、秉性正好相反,一个性格内向寡言少语,一个性格外向爱说爱笑。爹常说娘喳喳哄哄没女人味,娘却怨爹柔柔懦懦不像个男子汉。每次他们二人因生活中的琐事生气,总是听见娘一个人的吵吵声,听不到爹的半句回应。我们姐几个通常是也不问为什么就都站在“弱”者一边,叫娘别再嚷了,劝爹别生闷气。为此,娘总说我们几个偏心,一点不像她的“小棉袄”。
今年“三.八”妇女节的第二天,娘和爹却动真格的了。一大早娘就给我打电话,要我晚上回去一下。我问什么事她就是不说。娘这一反常态的少语倒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下了班,我径直奔回娘家。一进屋,只见娘包好了一个小包袱,见我来了便说:“我上你家去住,不回来了。”我一愣:“这是咋了,以前怎么叫你都不去。爹呢?”说着我扫了一眼屋内不见爹。“他呀,一连好几天啦老往外跑,也不着个家,很晚才回来,吃完饭就睡,连句话都不跟我说。”“怎么?您又气人家了吧?”我一听也没什么大事心就落下了。“我气他?我想让他气我都找不着茬。”“那我爹成天上哪儿去呢?”“不知道,他也不说个话。反正他不愿意回这个家我也不要了,我也走。”看得出娘这次生气跟以往不一样,娘说话时眼圈红红的,可不像往日“战场”上的“常胜将军”。看着孩子般的娘,我劝道:“你呀,老在一起见着面,不是这不对就是那不对的老叨咕人家,几天不打照面又往别的地方想。他又不是不回来,都这么大年纪了,爹能上哪儿去,还不是找他那几个老哥们去下棋、玩玩牌了。”“不会的,你爹平时从不跟他们掺和。他准是嫌我能吵吵,躲到别人家去不愿意见我。”娘说着说着泪都快掉下来了。“看你,想到哪儿去了。等爹回来我问问他,你别急啊。”
安顿下娘,我出去找爹。刚跨出院门就见爹往回走来。“爹,您这些天老去哪了,俺娘都急哭了。”“哭了?”爹慌慌张张地几步奔向屋里,上下打量着坐在炕上一声不吭的娘这副样子,一下子毛啦,“你娘咋了,这早上我走时还好好的呢。”说完要拉娘去医院。娘抽回手扭过头去不理爹。我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爹说:“娘咋了,你还不知?您这几天为啥不理她?”“不理她?我没有哇。”爹更糊涂了。“还没有呢,这几天你一共也没和我说上两句话。”娘更委屈了。“唉,我每天也没怎么呀,是你说的少了吧?”“那你这几天忙啥呢?还背着我。”娘又恢复了嗓门冲爹喊道。“听说隔壁老李大兄弟新学了个‘推拿法'专治腰腿疼,我想把它学来用在你身上看中不中用。瞧你,我不在家不省得惹你生气吗,你急的哪门子呀?”不善言语的爹一股脑儿说了一通。娘一听,噗嗤一声笑了:“你这老头子!”说着下炕:“我去拣两块豆腐炖鱼。”我知道那是爹最爱吃的一道菜。
回到自己家时已是华灯初上,等候多时的爱人忙迎上前问:“爹和娘又怎么啦?”“涛声依旧啦。”说完,我竟一脸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