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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2岁半幼童的早晨

(2010-04-06 00:03:04)
分类: 开始
蒙台梭利说,2岁后的儿童会进入执拗期,2岁半以后会越来越严重,越接近3岁,迹象越明显。

小猪现在马上就2岁8个月。你明白我意思。

每天早晨起床,换下睡衣穿上毛衣裤子和袜子这套程序,是目前我每天不得不应对的第一件事。大多数时候她是非常不情愿的,每穿一件衣服要满床翻滚若干次。但不换衣服又会着凉(严格地说,一定会着凉,她最近经常拖清鼻涕)。So,每天早晨一睁眼,就要进行一次非暴力沟通,所耗费脑细胞大于等于完成一篇不掺图的全文字博文。为此我很期待天气升温到光着也不冷的那个季节。当然,偶尔,这道程序也会异常顺利,比如我语气兴奋地跟她汇报:“邻居范奶奶家的罗威(也是一条罗威纳)来找巴顿玩了,现在就在院子里,你要不要去看?”比如我表情神秘地勾引她:“昨天晚上你睡着后,妈妈做了你没吃过的芒果小饼,你要不要现在就吃?”

穿好衣服,接下来要视她的心情好坏来决定是否可以拉开窗帘。姥姥家的窗帘遮光度太好,早晨拉开窗帘会瞬间刺眼,小猪很抗拒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如果我比她早起床,先拉开一点窗帘,她醒来第一句话可能就是逼我把窗帘再合上,因为在她的秩序感里,早晨醒来窗帘必须是合着的。我只好在暗光中给她穿好衣服,然后开门下楼去喝奶吃早饭,然后她欢叫着去玩,我洗碗收拾厨房……经常在漫长的上午,我们的房间都像一个冲洗胶片的暗室。

从房间出来,带她去楼下餐厅喝奶。早上的这次下楼,一定是要抱的,她不喜欢刚起床就着陆。如果让她自己走楼梯她会就地冤死。

喝奶的程序就更加精密——首先,往奶瓶里倒水的时候,要在厨房的操作台旁边,因为水壶在这个位置。此时就算没抱着她,也一定要让她站在离我不到30厘米的椅子上。倒好水,马上抱着她转战到餐桌旁的储物台旁,把她再次放在离我不到30厘米距离的椅子上,我转身去储物台里把奶粉罐拿出来——注意了,全早晨最精密的程序马上就要启动了:我要拿出奶粉罐,放在餐桌上,再拿出装腰果的小罐子,打开盖,交给她。这时她不会拿腰果吃,但腰果罐子一定要到位,否则下面的程序不能进行。之后,我再打开奶粉罐的盖子,奶粉罐里有两只盛奶粉的量勺,我们俩一人拿起一只,轮番往奶瓶里放奶粉。虽然她开始经常把奶粉撒在桌子上,但我必须视而不见,必须同意她跟我一起装奶粉。不过经过多次实践,最近她已经很少撒了。装好奶粉后,我要把搅拌奶粉的勺子递给她,由她来搅拌(搅拌奶粉的勺子也是特定的,不能替换),如果我来搅拌,这瓶奶恐怕就很难顺利喝下去。搅拌好后,她照例要亲自舔一下勺,然后开始给奶瓶按上负压装置塞,这个过程可能会反复尝试、对准很多次,但一定要由她亲自完成。如果我手脚麻利自以为是地替她完成,她立刻就会跺脚大哭,后果由我自负。安好塞子,再由她亲自慢慢拧好奶嘴盖,并同时嘱咐我:“小魔女拧好了,妈妈就不用再拧了。”——因为有几次她没有拧紧,我怕奶撒出来,当着她的面又拧了一下,她很不高兴,后来就加上了这句嘱咐。于是我的策略就变成在抱她去喝奶的时候,两只手在她背后悄悄再给瓶盖拧拧紧。不过最近她确实拧得越来越好了,基本不需要我再弥补了。
至此,奶粉就算冲好了,终于可以喝了。

喝奶粉,还要换一次地方,由某猪小姐官方指定的地点是客厅的大沙发。如果我不小心坐在了小沙发上,会被严肃地指出方向性错误,会不得不再咬牙抱起快30斤的这头猪,换到正确的位置。我抱着猪某,拿着奶瓶,小猪自己抱着腰果罐子,落座后,她要先吃几颗腰果,然后才开始喝奶——大概觉得这样味道才够biang?

如果一切顺利,她心情也够好,喝完奶,她可以自己去吃早餐,然后去玩了。如果她昨晚睡得心情不爽,还不想独自活动,我就得一直抱着她,让她粘在我身上发呆,直到她慢慢好转。王理书说,她女儿旦旦经常每天早晨起床后要抱一个小时,然后才可以心情愉快地去做其他事。有了这一小时的前车经验,我觉得早晨抱着腻腻歪歪的小猪四、五十分钟,倒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这样的早晨,每天都在重复。而白天的其他执拗,也每天都在发生,猜她发怒背后的真正原因,成了我的专职。我敢说没有人比我猜得命中率更高,虽然我也有失手的时候。

你认为这是个偏执的难缠的讨厌的小孩吗?不,她一切都很正常。她只是在成长。

每当这时,我都万幸,万幸,再万幸,我辞职了,我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给她。不然怎么可能有第二个人,这样明察秋毫地陪她长大。李跃儿说:“如果家长掌握了孩子在6岁之前的教育方式和教育观点,也就掌握了能够养育孩子一生的教育方法,因为懂得6岁以前的孩子,也就懂得了人,懂得了人与宇宙的关系,和人与生存的关系,家长愿意搞懂孩子,也就有了对孩子巨大的、无限的热爱。……帮助孩子到幼儿园毕业,家长就等于在教育上读完了研究生,一辈子都够用了。”

按蒙台梭利的推测,这段执拗敏感期状态要一直延续到3岁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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