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光头

 

 

妳笑著说“我一会儿回来”，可能妳已经不记得这句不经意的话，这句话好像把一把棉花塞进了我的喉咙。你是那种嘴上喊疼心里坚强的女人，我无言以对。默默帮护士扶着推车，妳没有慌乱还打趣说应该给个枕头。我们提前住进妇产医院，医生护士都熟识了，她们在打招呼“准备去生啦？”我木然的“哦”了一声。

电梯好像比往天快了许多，绿衣服的医生护士在门口等着。

“家属？在外面等！”

铅板包裹的门在面前因为双向弹簧合页的作用不停地摆动，缝隙里看到妳被推过一道道自动门……最后一道是磨砂玻璃的，挡住了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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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的心情很奇怪，好像被拿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又像流浪的孤儿在找家。我扒着门缝向里看，好像回到了8岁，打着雨伞在等加班回来的妈妈。我忽然明白了，护士推走到不只是我的老婆，而是我的全部，是我的全家。心像一张纸，一面印着清晰的妳，一面是B超里见过的还未谋面的娃娃，五味瓶是什么滋味，也许就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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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来了，和我一起等在走廊里，她说妳有福相一切都会平安。她问我想什么，我说“刚才还是丈夫，现在是老公，刚才还只是儿子，现在可能已经是老爸了。”我转过摄像机镜头对着自己“宝贝丫头，我是你爸爸……”后面突然没词儿了。

护士出来了！“家属？生了！女儿！10斤多，吃什么了？”

“……………………”

“手术咋样？”

“母女平安，缝合呢。”

“谢，谢谢%^$&%&^*(*)”也记不得又说了些什么。

又出来一个男医生（后来知道是外科主任，因为顺顺失血过多临时过来协助手术），“你？手术那位的家属？你就猜吧，孩子多重，我保你猜不着！！”

“不是10斤吗？”

“有人抢先了，没意思了，本来想让你猜会儿呢！”

“谢谢您证实了一下，我还不信呢！”

“打开相机等着吧，马上出来了。”他拍拍我的摄像机。

门开了，护士推着婴儿车出来，验明正身后和我一起推孩子到病房。

“我老婆咋样？”

“缝合呢，倒数第三层。”

我把孩子交给她奶奶，就又跑上楼。这时候又开始坐立不安了，一遍又一遍趴在门缝上看。十分钟，二十分钟，咋还不出来？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忽然，手术室里有声音，十来个大夫护士推了顺顺往这边走，我等不急大夫换鞋出来就推门往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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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受苦啦！”

“家属，你爱人失血过多，手术很危险呢！”听得我一身冷汗，拉着顺顺的手，“孩子太大了！怎不注意点啊！”

“…………………………”

妳说“头发乱了，挡眼睛。”我给你捋开。妳笑着对大夫说“谢谢”。声音微弱。粉红的面庞变成了蜡黄色。好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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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顺刚回到病房一会，我到楼下办缴费手续回来，大夫说电视台的在作节目，距离奥运会一周年，我家添了个全院几年来最重的宝宝，希望我们接受采访。对着采访镜头，看着虚弱的老婆，我不想说什么豪言壮语，什么希望宝宝成为运动健将，我的希望很简单：让我的老婆早点康复，希望我们的孩子健康、活泼、善良——像妈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