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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札记:清明,面对死亡

(2020-04-04 08: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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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观

人死观

死之赞美者

悲欣交集

未知死焉知生

分类: 浮光掠影(艺文艺评)

读书札记:清明,面对死亡
 

生生死死》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漫说文化丛书》中的一本。收录了二十世纪名家的散文、杂文、小品文数十篇,由陈平原编。

谁都要面对生与死的问题,这本书没有说教,没有枯燥的理论,文笔活泼,挥洒自如,妙趣横生,可让人通过阅读在文学艺术的享受中丰富知识,领悟人生的真谛。

古代中国人作诗,有一种方式称“集句”,即截取前人一代、一家或数家的诗句,拼集而成一诗,自有一番新的意境。我觉得似可以也有“集文”,即把不同作者的不同文章中的节段组成一篇新的文章。

于是,我试把《生生死死》中不同作者的文字截取如下,不知可否成为一篇新的文字。这是一篇对死亡的述说,读这样的文字,也是对过世的亲友的一种精神的悼念吧,或也可看做是“托体同山阿”之外的一种“亲戚余悲”、“死后所道”吧。

 

一位朋友的夫人去世了,是生肺病死的。得到消息,赶去吊唁,却已在前一天草草殡殓。房间里和平恬静,一如往昔。两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正在自在地嬉戏。

朋友平静地叙述他夫人临终的情景,黄昏时还笑谈自如,夜半咳嗽,几口鲜血,就此奄奄地长眠了。“她一放手也就算了,”他说,“可是把责任都交给了我,你看,这两个孩子。我得兼做母亲的事了。”

他没有流泪,眼角却已经分明泫然。朋友是坚强的,我知道他的悲戚埋在心底。“死者长已矣,生者长恻恻”,这朋友将负着她夫人留下的悲苦的担子,独自向人生迈步。(柯灵《生死》)

 

生不是由我们自己发动的,死却常常是我们自己去找的。自然在世界上多数人是“寿终正寝”的,可是自杀的也不少,或者是因为生活的压迫,也有是怕现在的快乐不能够继续下去而想借死来消灭将来的不幸,像一对夫妇感情极好却双双服毒同尽的(在嫖客娼妓中间更多),这些人都是以口问心,以心问口商量好去找死的。所以死对他们是有意义的,而且他们是看出些死的意义的人。我们既然在人生观这个迷园里走了许久,何妨到人死观来瞧一瞧呢。(梁遇春《人死观》)

 

死总是很可悲的事,特别是青年男女的死,虽然死的悲痛不属于死者而在于生人。照常识看来,死是在还了自然的债,与生产同样地严肃而平凡。我们对于死者所应表示的是一种敬意,犹如我们对于走到标竿下的竞走者,无论他是第一者或是中途跌过几交而最终走到。在中国现在这样的状况之下,“死之赞美者”(peisithanatos)的话未必全无意义,那么“年华虽短而忧患亦少”也可以说是好事,即使尚未能及未见日光者的幸福。然而在死者纵使真是安乐,在生人总是悲痛。我们哀悼死者,并不一定是在体察他灭亡之苦痛与悲哀,实在多是引动追怀,痛切地发生今昔存殁之感。(周作人《唁辞》)

 

这几天才悟到,暗暗的死,在一个人是极其惨苦的事。(鲁迅《略论暗暗的死》)

 

死是全部的生物必须经过的最后一重门,但我们人类——尤其是中国人——仿佛对死这一件事情,来得特别的怕,因而在新年里,在喜庆场等地方,大家都不敢提到这一个字,以为不吉,其实我们人类时时刻刻,日日年年,在那里死下去的,今日之我,并非昨日之我,一刻前之我,当然不是现在的一刻之我了。死,怕它干吗?照英国裴孔(1561-1626)说来,人对死的恐惧,是因见了临终的难过,朋友的悲啼,丧葬的行列,与夫死相的难看等而增加,正如小孩的恐惧黑暗,会因听了大人的传说而增加一样。伟大善良,有作为的人,是不怕死的。(郁达夫《说死以及自杀情死之类》)

 

弘一法师于本年(一九四二年)十一月十三日圆寂于福建泉州。临命终前书“悲欣交集”四字,并遗夏丏尊先生先生一书,其文曰:

 

丏尊居士文席:朽人已于九月初四日迁化,曾赋二偈,附录于后:

君子之交,其淡如水。

执象而求,咫尺千里。

问余何适,廓尔忘言。

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在一般的人看来,“死”至少是可以厌恶的,弘一法师却把它看得这样自然而美丽。佛家承认一个人于今生之后,还有来生,但以生死轮回为苦,故教人修行以出离生死。弘一法师是一位高僧,他在精神上已经到达了超生死的境界,对于“死”,自然无所用其畏惧或厌恶。(宋云彬《关于死》)

 

单纯赞颂青春之美丽,生命之可贵,当然也可以;不过,只有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这一切的意义才真正显示出来。死促使人类认真思考生命的价值以及作作为人的本质规定。一个从不思考死的人,不可能真正理解人生,也不可能获得深刻的启悟。所有的宗教家、哲学家、文学家,在他们思考世界、思考存在时,都不可能不直面“死亡”这一无情的事实,有时这甚至就是思考的基点和灵感。在此意义上,“死”远比“生”深刻。不妨颠倒孔夫子的名言:未知死,焉知生?(陈平原《生生死死·序》)

 

有一次,我正对着一块指路碑,踌躇着,不知应该望哪里走,在碑旁草丛中又见到另外一块方石,向前仔细一看,却是一座墓碣,上边刻着:

 

一个过路人,不知为什么,

走到这里就死了。

一切过路人,从这里经过,

请给他作个祈祷。

 

这四行简陋的诗句非常感动我,当时我真愿望,能够给这个不知名的死者作一次祈祷。但是我不能。小时候读过王阳明的《瘗旅文》,为了那死在瘴疠之乡的主仆起过无穷的想象;这里并非瘴疠之乡,但既然同是过路人,便不自觉地起了无限的同情,觉得这个死者好像是自己的亲属,说得重一些,竟像是所有的行路人生命里的一部分。想到这里,这铭语中的后两行更语重情长了。(冯至《山村的墓碣》)

 

 

附:

关于冯至文章中提到的明王阳明所作的《瘗旅文》

《瘗旅文》是明代思想家、文学家王守仁所作的一篇祭文。该文描述了作者谪居贵州龙场驿期间,目睹了瘟疫之时吏目一家三口暴死异乡,他与吏目主仆素昧平生,但情有所通。全文一面哀悼死者,一面借以抒发作者遭贬荒远异乡的凄苦,怜人怜己,吊死伤生,兼而有之。言辞悲伤恳切,深情哀婉,反复曲折。

文中最后的二首祭辞,作者运用了“骚”的形式,基本上是一句一韵,韵密调哀,情真意楚,给人以无限低回、一唱三叹的艺术感受。这两段歌的原文如下:

歌曰:

连峰际天兮,飞鸟不通。

游子怀乡兮,莫知西东。

莫知西东兮,维天则同。

异域殊方兮,环海之中。

达观随寓兮,奚必予宫。

魂兮魂兮,无悲以恫。

又歌以慰之曰:

“与尔皆乡土之离兮,蛮之人言语不相知兮。

性命不可期,吾苟死于兹兮,

率尔子仆,来从予兮。

吾与尔遨以嬉兮,骖紫彪而乘文螭兮,登望故乡而嘘唏兮。

吾苟获生归兮,尔子尔仆,尚尔随兮,无以无侣为悲兮!

道旁之冢累累兮,多中土之流离兮,相与呼啸而徘徊兮。

餐风饮露,无尔饥兮。朝友麋鹿,暮猿与栖兮。

尔安尔居兮,无为厉于兹墟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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