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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北京花事

(2017-11-26 00: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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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六艺文房
原文地址:北京花事作者:学者龚鹏程

   人間四月天,某日,將暮,對辦公室幾位小朋友說:「收工吧,帶你們去賞花!」大夥滿面孤疑,隨我驅車到元大都遺址公園,臨水一望,才都大吃一驚。原來此地綿延數里遍植西府海棠,一片香雪,花光繁艷,勝似江南。他們有人在北京居住了數十年也都還不曉得竟然有此花海,不禁怪詫了起來。

  我知有此妙處,原是一台灣友人在中山公園來今雨軒辦古琴社時介紹的。中山公園本以花勝,每春皆有鬱金香展、梅蘭文化節等,海棠則在來今雨軒及中山先生像北側海棠路,二百餘米花纏枝垂、雲鍫N霞。我在台灣只見過秋海棠一類,伶俜稚弱,絕不能想像它能如此交柯蔽日地開滿樹的花。

  而海棠花溪更勝之處在水。臨水之花,綽約多情,又令人醉矣!每年春末,多來此地盤桓,或攜酒,或張琴,坐花下,落花賽雪,藉鋪一地,俛仰歌舞,動靜皆宜。

  也曾在此收過一個徒弟。因到了這等情境,人自然就有了詩情,想學詩。我說:「那你就在這裡磕頭罷。」他便跪了下去,俯到一地落花上,深深嗅一花氣。香氣沁心入脾,未來詩就容易作了。

  賞海棠,不過是燕京花事之一端。某日搭車,司機說今日堵,不好開。詢之才知城裡玉淵潭有櫻花節,城外香山植物園也是花季,雖還不到「傾城人道看花回」的地步,但其壅堵可以想見。

  可是花事之盛,不應該是在江南嗎?北地沙重風寒,焉有如許名花可賞?

  這就是一般人印象之誤了。大多數人到北京,亦以遊覽人文歷史遺跡為主,未料到還有花木自然之景可觀。以為花木林園、山水草卉之美,概屬江南。其實不然,此間大有佳趣。

  北京的市花是月季和菊花。月季月月開花,菊花僅見於秋天,且不說,單說春天。春天海淀就有百望山山花節、鳳凰嶺杏花節、植物園桃花節、香山山花節等;豐台有花卉大觀園;順義有槐花節;大興有梨花節;平谷有桃花節;延慶有杏花節。光是這些,就看不過來了,更不說城裡各色大小花展啦!

  目前這所謂節,當然以辦活動、湊熱鬧為主,不脫村野氣。但因配合春遊踏青,有點野氣,反而多了份生機勃勃的意味,故也還不令人惱。且凡能舉辦什麽節,必是該地之花頗成規模。凡事,「數大便是美」,如平谷之桃,廣達數萬畝,一片花海,紛紅照眼。略一想像,便覺神王,豈可謂其不足觀?

  當然,賞花人要看的還不是這村野人賣白菜式的,光要大、要多。賞花是與文化有關的。如海棠花溪,若無一石碑,刻上東坡詩:「東風裊裊泛崇光,香霧空蒙月轉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則意境畢竟不出。

  而北京賞花,可玩味者,正在此處。過去張恨水說北京,曾說:「牡丹花開了,到白紙坊崇效寺去看牡丹,這是一件最時髦的事」。牡丹何處不可賞?何以去崇效寺看牡丹獨為世重,不就因它有文化嗎?寺乃唐刹,有棗千餘株,故又名棗花寺。又有智樸禪師青松紅杏圖著名。自王漁洋、紀曉嵐,以迄康有為、梁啟超都題跋過,可見寺中木花極勝,不僅棗林可愛而已。後由山東移植來了綠牡丹、墨牡丹,更是名聞京師,文人題咏無數。民國期間北寧鐵路還為此特闢了賞花專車,接哌[客來看花。

  如今寺已廢棄,牡丹移入了中山公園,佛寺賞花就還要尋另幾處。

  首選是與崇效寺舊址相距近邇的法源寺。法源寺也是唐剎,相關史事甚多,台灣李敖曾作《北京法源寺》小說,略說一二。寺藏佛經及造像多且精,而丁香花尤為著稱。

  北京的丁香,夙存掌故。最著名的是龔定庵與女詞人顧太清交往的疑案,高陽小說《丁香花》即記其事。但龔顧戀情可能發生之處,不在法源寺,而在太平湖,即今中央音樂學院附近。法源寺本係唐太宗爲了紀念征高麗陣亡的將士而建,故遊人來此弔古憫忠,心境與想到丁香花疑案的美人名士故事應是不同的。

  離城稍遠,就是大覺寺的玉蘭了。寺是遼代建的,本以水系著稱,故又名清水院或靈泉寺;玉蘭則為乾隆時栽。花發時,遊人縱觀,來此品茶閒坐尤佳。我曾見寺中舊刻溥心畬一作於牆上。當時溥王孫住在西山戒台寺,常往大覺寺一带遊覽,故有詞如<绮羅香·暮春旸台山大覺寺>說:「寂寞宮花,參天黛色,前度劉郎重到。依舊東風吹綠,寺門芳草」云云。寂寞宮花,指玉蘭;參天黛色,則指寺中老銀杏,頃已千年。

  再遠些,則是潭柘寺。寺始建于西晉永嘉年間,是北京最古老的了,與明清兩朝皇室的關係極爲密切,故事自然也極多。寺中亦以玉蘭銀杏爲最著。其玉蘭與一般不同,兼有粉白兩色。昔人雖有詩贊曰:「三春一艶京城景,白石階旁紫玉蘭」,其實不太紫,花也不癡大,特顯雅素。且年歲老大,根幹虬勁,花雖怒放而蒼古靜定,無一般浮媚之態。坐花側小樓,憑欄煮黃芩爲茶,坐對花光,便可以消永晝。

  此等花事,並非近日時尚,實是古來燕京舊俗,近來才略略恢復了些而已。據明袁中郎《瓶史》說,賞花的風氣,北京最盛:「燕俗尤競玩賞,每一花開,绯幕雲集」。袁氏是南方人,遊蘇杭、記花草者多矣;依他的判斷,燕都賞花風氣最盛,恐怕正能顯示真相。或許北方冬天太冷,草枯木落之地,人們特慕花光。一旦花開,就全家大小一齊搬了帳幕去花間品賞,遂成了花季一景。

  袁中郎的《瓶史》就是在北京寫的。中國的花史,北京遂因此而占上了一個地位。原來,賞花也有歷史地理學可說的。

  早期賞花,主要集中在長安洛陽,宋以後是蘇杭。花譜之作,始於唐代長安人張翊之《花經》,再就是晚唐羅虬的《花九錫》,宋代王十朋以十八首《點绛唇》咏十八種花卉,也可視爲花譜之一種,但都還未論及插花之法。明代高濂《遵生八箋》始論插花。嗣後是蘇州人張謙德的《瓶花譜》,然後就是袁中郎《瓶史》了。品衡群花之權雖不能說因此遂已北移,卻可顯示北京在賞花史上自應有其地位,不可忽視。

  此中也還另有些歷史變遷的脈絡。古代所賞,只是山花野草,如《詩經》《楚辭》所述者,均屬此類。六朝時期,如陶淵明之賞菊,或陸凱自江南折梅遠寄長安友人,仍是山野自然之花。但漢魏隋唐間宮苑、園林、寺廟中人工植栽成的景觀花卉,已經開始成爲世人遊觀的對象了。由此再進一步,才有盆景和插花藝術。

  盆景和插花是人工之巧,在中國一直有爭議;直到晚清,還有龔定庵寫<病梅館記>予以抨擊,可見它與中國人崇尚自然的態度多少有些抵牾。但城市化越發達,人就越遠離自然。因此越願在廳堂書齋裡供瓶養花或植盆栽景,藉此以親近自然。因此,盆景與插花藝術到宋代以後才漸盛,雖說由于文人之提倡,卻也與城市化之進展有關,也與自然和人工的辯證關係有關。

  這個脈絡跟日本花道是不同的。日本花道源于中國,但那是唐代佛寺以花供佛的傳統。歷史最久、影響最大的池坊流即屬此。日本花道之強調精神性的一面,亦即賞花、插花均應與「道」相聯,涉及人的精神人格修煉,即是與它源於宗教分不開的。

  十八世紀以後,日本又由中國引進袁中郎《瓶史》,吸收了文人插花之法及品味,還出現過「袁中郎流」這樣的流派,追求文人所強調的氣韻生動。如田能村竹田《瓶花論》就說:「插瓶花,最重要之事乃漢詩文之學習,如六經、三史、司馬相如、陶淵明……」。

  如今,國人知袁中郎《瓶史》者甚少,中國插花之技與道就更少人明白了。二零一零年北京林業大學申報傳統插花爲非物質文化遺産,可說是北京花史之一頁新篇。但願這篇文章能繼續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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