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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弛同学学了一个新词叫“博德”,他解释这个词:如果一个人每天更新自己的博客,这个人就有“博德”。然后他带点感慨地说:“这个人没有道德,但他有博德!”
他经常这么一针见血。
有一天我接他放学,一路上他对我作了中肯的评价。他说:“知道你最适宜做什么?”
“适宜”这个词很文气,因此他的口气显得很正式,似乎要给我介绍一份合适的工作。
他说:“我说句话你不要不高兴啊——”
我表示没事,他说:“谁娶你真是挺傻的!”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说,“和你做那种一起吃吃喝喝玩玩的朋友最好,和你发发短信,写写伊妹儿,聊聊天,健健身,叫你出来你就出来,那才是享受呢!”
我问他:“你的意思是说做——情人?”
他用强调的口气说:“不是,是做闺蜜!”
张弛随感:什么叫一针见血?什么叫超人的分析能力?
今天晚上和几个朋友在我们合租的波士顿的家里吃饭,自己做的菜比较丰盛,什么盐焗鸡腿,辣白菜炒肉,台湾大蒜肉片——这道菜不是用的台湾大蒜和肉片,而是做这个菜的人是台湾人,因此得名。虽然已经很荤了,但是一个朋友说,再煎个鸡蛋吃吧。他煎了半天,然后开始往上撒盐和倒酱油。倒完以后,只见他端着盘子走去了水池方向,而不是往桌子上端。好一会儿他回来了,把鸡蛋放下,说:“加点水不会太咸。”
马上有人问:“加的是哪里的水啊?”
煎鸡蛋的主人顾自说:“酱油太多,加点水比较好,味道要不然太重了。”
我说:“水龙头里的水呗,要不他就直接说出来了。”
大家都在笑,然后有人追问他:“到底加的是哪里的水?”
“水龙头里的水啊。”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然后是一阵笑声。
22
在张弛同学读高中的这个阶段,我学会开车之后都是我接送他。从星期一到星期五我一般是早晨六点一刻起床,六点半送他去学校。冬天的时候六点半天还没亮,有一天早上他叹着气说:“人困马乏的!”他问我,“你困吗?”
我说还好。
他说:“哦,那就是人困马不乏!”
张弛随感:高中的时候,每天出奇地累,即使晚上十点十一点就睡觉了,白天在学校也会补上几觉,但还是觉得累和困。这种感觉随着高考最后一科的考试而结束,而且再没回来找过谁。可能我觉得,就像坐飞机长途旅行一样,其实你根本没干什么,但是你还是觉得很累。虽然我们在教室没干什么,但是从早七点坐到晚六点,都差不多快要从北京飞到纽约了,别说天天坐,就是坐一次也够你缓一个星期的。所以,对我来说,假如高中一天上五个小时,一个礼拜上四天课的话,我很可能能去五道口鸡翅店附近上大学吧?实际情况是坐得太多太累,所以机会也就失去了。因此孔丘老师说了:过犹不及啊!
张弛同学在QQ上和一个不认识的学妹聊天,据说是学妹主动联系的他。他让学妹发一张照片给他看看,学妹发了,他一看,马上回复:“我去吃饭了!”就匆匆下了线。
他把这事告诉我,我说照片和真人不是一码事。他马上提高了声音说:“我只见过照片,没见过真人。”
第二天我送他去上学,他下车的时候朝我说:“我去吃饭了啊!”
我回答:“好啊,你慢慢吃!”
张弛随感:高中的小姑娘和大学的小姑娘感觉完全不一样,校服一穿,大家简直就是一个模版里翻出来的。而我们学校校风相当不错,大家互相传的照片,几乎都是穿校服的,又都不会化妆。话说女人三分靠天生,七分靠打扮,就算长相得一满分,不会打扮的话,也就最高三十分。你说这事闹的!你们见过长相得满分的吗?好了,不多说了,我妈喊我回家吃饭呢。
24
送张弛同学上学的路上他指给我看一个正骑着自行车的女同学,对我说:“她就是路路。”
我随口说:“路路挺漂亮的。”
到了学校张弛同学见到路路对她说:“我妈说其实路路挺漂亮的。”
路路大喜。
张弛同学说:“我妈说了‘其实’。”
路路的欢喜挥发掉了30%。
张弛同学说:“我妈看的是你的背影。”
路路的欢喜又挥发掉了30%。
张弛同学又说:“我妈看错了,她把你边上的那个女生当成你了。”
路路所有的欢喜统统挥发掉了。
张弛同学回家告诉我这一段,他说其实路路跟他挺哥们的。
张弛随感:那时候还是很单纯的,不少女同学其实就是哥们儿。晚辈们看我们这么纯真,肯定都要笑了。
25
张弛同学对汽车很感兴趣,也知道不少,他对我说最怕听附庸风雅的女同学谈汽车了,他说她们一谈起来就说“我喜欢奔驰”,要不就是“我喜欢宝马”,张弛同学说:“奔驰宝马谁不喜欢呀?就知道奔驰宝马!”
张弛同学边说边以矫揉造作的女声模仿女生甲说:“你知道奥迪A4、A6、A8是什么意思吗?”
他随即换了一种声音模仿女生乙的回答:“A4就是四个缸,A6就是六个缸,A8就是八个缸。”
他继续夸张地模仿女生说:“A4是四十岁开的,A6是六十岁开的,A8是八十岁开的!”
他恢复了自己的声音说:“真受不了她们!”
张弛随感:现在留美女生受到美国车文化影响,都特别懂车。牌子都知道,别的可能知道得不多,但是价位估计都在她们心里吧。在波士顿,似乎只有不挣钱的人开好车,挣钱的都养家了。结了婚的人,几乎都开“东方不败”。什么是“东方不败”呢?就是本田和丰田卖得最好的四款:ACCORD,CIVIC,CAMRY和CORROLA。分别形象地被称为:阿靠得,刺猬壳,假美丽和烤肉啦。结婚的两口之家或者三口之家大多是配备其中两辆,而更多家庭的老婆,或者说妈妈,觉得世界上不应该还有别的车,这四种已经是最完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