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张弛说明天要做意大利面条,我说要做你做,我可不做。今天上午起床之后他又旧话重提,我以为他早忘了呢。他到厨房里转了一圈,发现料不全,就说要出去买。他围着我转来转去的,我问他:“你是想开车去呀?”他嗯一声,假装很平常的样子。我想想翠微并不远,虽然很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去开车,还是把钥匙给了他。张弛这个同学什么都好,就是担责任、出钱出力、很麻烦、可能会挨骂的事情统统推给我。他大概也知道这种时候我会烦,所以很内敛,很低调,在一边不说话。我想想反正他总是要自己独立上路的,就比如现在他在美国,我也不能跟着他呀,所以我就把钱、翠微卡和车钥匙给了他。
没多久他回来了,买了他认为该买的东西。然后就听厨房里乒乒乓乓一阵异响,还有锅烧糊的味道传过来。我跑去张了一眼,发现其实并没有什么事,甚至连火都是关着的。于是我回到电脑前,不再去管他在干嘛。过了一会儿张弛同学走进房间,一手端一个大盘子,里面是意大利面条、洋葱小肉丸还有面包--看着还挺象样。
我在他的盛情邀请下去餐桌边坐下来,我抱怨盘里的东西太多了,吃不了。张弛同学说:“这是一人份的!”我说:“你以为是餐馆呀!”
我不情不愿地开始吃,一边开始非难他。
我问他:“菜你洗了吗?”
他答:“洗了。”
我问他:“你用的料没有过期的吧?”
他答:“没有过期的,全是新买的。”
我说:“肉太多了,吃不完!”
他低声地说:“还有嫌肉多的。”
我要把我盘子里的肉拨给他,他脾气很好地接受了,不声不响地吃,就象一个很有容忍心的好丈夫。
然后我又提意见,我说太咸了,并且扔下一半的面条不吃了。张弛同学摇头叹气,但脸上一直展露着宽容和善意的微笑。
他问我:“你说我做得好吃吗?”
凭心而论他做得很好吃,只是我刚吃过别的东西,不饿。然后我发现了在我们之间存在着一个误区,那就是谁对谁好,那个主动给予的家伙就会地位很惨,而那个被服务与被宠爱的家伙顿时就升格成了主人。在我和他之间通常情况都是我比较贱,为他做事,替他着想,对他好,所以他总是爬在我头上。我设想如果今天中午这顿饭是我做的,那受批评的肯定是我。不过我想想这也是我活该,因为我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