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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之心语(散文)|记忆五题(选读)白俊华

(2018-11-23 10:27:16)
标签:

文化

分类: 精彩阅读

 

味蕾
  
  这么多年一直走南闯北,走着走着,与家乡的距离就变得越来越远。有时,默默地坐在窗前追忆过往,才在蓦然回首的当口,真正晓得,这距离只是地理上的距离,空间上的距离,并不是心理上的距离,时间上的距离。
  反倒是:离家的日子愈久,于家的感情,便如逝去的时光,一沓沓增加着厚度;距家的路途愈远,回家的渴望,便如纷来的场景,一段段叠加着内容。
  偶尔,与朋友或者同事小聚,一桌菜,一瓶酒,一些话,吃着吃着就索然无味了,喝着喝着就找不到感觉了,唠着唠着就没有方向了。不是菜不佳,亦非酒不好,更不是话不投机,只是举杯投箸张口之间,总也领略不到那些深深刻在骨子里的滋味。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呢?思来想去,终于悟得:这是乡愁的滋味!
  小时候,家里很穷。别说吃到丰盛的菜肴,就连最起码的温饱问题,都成了父母心中永远的纠结。但母亲是居家过日子的好手,虽然贫困的乡下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改善伙食,但母亲却能从最原始的田野里、山坡上、草丛中,寻找到诸多美味。
  春暖花开时节,小根蒜、婆婆丁、苦麻菜、蒲公英,这些小小的生灵,在装点乡村春色的同时,也或多或少地成了母亲篮子里的“战利品”。回到家中,用清清的井水冲上几遍,然后再炸上一碗香喷喷的大酱,就成了我们这群儿女最下饭的菜。有时,母亲还会采些鲜嫩的槐花、榆钱回来,槐花用来炸酱,榆钱用来蒸“哺了”,每次都吃得我们小肚溜圆。
  进入夏季,雨水逐渐多起来。每次雨后,母亲都会踏着一路泥泞,深入山中,在杂草最盛最密的地方,用手拨开一堆堆草叶,在根部仔细地寻找着。半天光景,一小袋黑黑的滑滑的“地皮菜”,就灿烂了母亲的笑容。这种“地皮菜”,其实就是一种类似于木耳的菌类,可以晒干后加上少许的肉丝炒着吃,亦可采回来后用水沥净,加上两个鸡蛋和半碗大酱,炸出一盘香味扑鼻的香酱来。现在,怕是很多人都没有见识过,更没有品尝过这样的美味了。
  秋天到了。村前村后的树林里,从清晨到傍晚,总能见到母亲穿梭的身影。原来,母亲在采蘑菇。乡下虽穷,但田里、山里,总能找到一些城里人见不到的原生态的食品。就拿蘑菇来说,少说也有十多种。红蘑、草蘑、杨树蘑、香蘑,样样都是那么清纯可爱。母亲采来的蘑菇,一部分用来自家用,一部分晒干后拿到集市上去卖,以便换一些零钱,补贴家用。小时候每每吃起母亲做的种类蘑菇菜,一家人都赞不绝口。
  可是,后来听说的一件事,却让我的心隐隐作痛。
  一次,回老家探亲,无意中与父亲谈起我们这群儿女小时候的往事,父亲说:“有一件事,你妈从来不让我跟你们讲,不过现在你们都成家立业了,说出来也无妨。”
  “老爸也会卖关子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妹妹在一旁调侃着。
  “我不说,也许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父亲说:“你们小的时候,你妈为了给你们改善伙食,一到秋天就去采蘑菇,可那时她根本不知道哪些蘑菇可以吃,哪些蘑菇是有毒的。为了保险,每次采一些从前没有吃过的蘑菇,做好后,你妈都是偷偷地先吃上几口,然后等上个把钟头,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反应,才盛给你们吃。”父亲说话时,布满皱纹的苍老的眼角,显得有些潮湿。
  而我们几个儿女,都默不作声,大家的眼里,含着满满的泪水。
  有一次,我特意做了一次水煮高粱米饭,又从市场上买来一把小根蒜,并笨手笨脚地炸了一盘肉酱。吃饭时,儿子刚吞下去一口,就大声嚷嚷起来:“这什么东西呀,剌嗓子,一点都不好吃!”
  我知道,儿子从小生活在城里,根本没有机会吃到这种“粗糙”的食物,更不会体会乡下的爷爷奶奶,是如何把我们培养成人的!
  直到此时,我才明白,味蕾的记忆,其实就是乡愁的记忆。望着桌上的一盆高粱米饭,和一根根清秀的小根蒜,我的脸上,不由自主流下莫名的泪水。
  儿子对他妈说:“我爸可能被小根蒜辣着眼睛了。”妻子点点头,表示认同。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他们现在不懂,也许永远也不会懂,我的眼里,为什么有那么多泪水,流到碗里,流到嘴里。
  嚼着“粗糙”的高粱米饭和辣辣的小根蒜,我敏感的味蕾,又触到了善感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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