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化理散文选(节选)
王化理
阿克塞春雪
1998年春天,一场旷日持久的春雪在阿尔金山区连绵不断地降落。这场大雪给人们带来了新鲜的心理感受,使人快乐无比,也让人尝到了在如夜的白昼里生活着的艰辛。然而,这是我最希望出现的天气,它能给我一个安静宽松自由的生活空间。
小县城仅住着两三千人,大家见面免不了要打招呼。打招呼的内容除过没完没了地问“吃过了没有?”,就是相互邀请
到家里做客。这种慷慨陈词,意味深长。我天生最不习惯串门,所以我常常指望天气给我帮忙。如果有人邀我到他家做客,我没有去,我会说因为那天下雪;如果我遇到别人,我没邀请,我也会归咎于那天下雪。这样,我就可以在属于自己的时间里读书睡觉。生活就是这样。
开始下雪的那天,我跟几个人在大巴图的小山牧场查勘一条废弃多年的水渠,讨论春天来临时如何维修水渠的事情。此事已过去十多年了,但我至今也没搞明白:那条水渠的水到底从哪里来,最不可思议的是居然要爬过一道道高低不平的山梁,我纳闷水又不是蛇,怎么在高高低低的山梁上翻来翻去,或许我笨吧。正当大家讨论哪里该维修、怎么维修时,阿尔金山主峰上升起了一团乌云,不一会,大风挟着飞沙漫了过来,紧接着风雪交加。我们暂时在悬崖下躲避了一会。鹅毛大雪霏霏扬扬,世界变小了。领导说,看来天气变了,我们回去吧!我们就匆匆忙忙往山下跑,提前收工回家。晚间,大片雪花转为细粒雪,把平日里高山与沙山夹击的无限远的走廊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混沌世界。第二天早晨,隔着窗户向外一望:院子里、墙头上、屋顶上盖上了厚厚的棉被似的雪,刚刚立春不久变暖的天气一夜间又回到了严冬。大人小孩又立即穿上了厚厚的棉衣。推开门,一股寒气袭来,不过毕竟已到春天了,没了数九寒天的那种凛冽的锐气。顶着飘落的雪花,先把院子里的积雪清扫干净。中午下班回来,又是厚厚的一层。每天回家进门先扫雪、后做饭。如此反复几天,到后来清理雪的速度远远落后于降雪的速度,就索性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一两天过去,院里的雪人越堆越大,不得不转移到院外。街道上积雪加院内转移出去的雪,使得街道处处变得拥堵不堪。县城里居民少,扫开一条路是不可能的,只能任凭落雪无尽,堆雪无序,而人只能蹒跚在几乎一米多深的雪中,来来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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