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远去的铁树(节选)
(2011-10-09 20:5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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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特稿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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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远去的铁树(节选)
我总想着那两棵铁树。它们仿佛就是一位清癯道人,常常行走在我的梦里。
我居住的地方,原本是一片海,开发商举起红头文件的旗帜冲锋陷阵,不用两年时间,便把存在几亿几十亿年的海沟填平了。湛蓝的海水一去不复返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级豪华的住宅区。小区占地千多亩,内有假山、喷泉、草地、果园、成片的名花、还有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老树,只要开发商想到的,就连野外的植物都被移植过来。区内乡野的气息渐趋浓厚,久居城市的市民,对开发商举起了大拇指。
小区里院子很深,很静,一个个红砖铺成的小道,雨天湿漉漉的,与路边的绿地相呼应,显得格外的鲜艳和热烈。两棵硕大的铁树,站在会所侧边的草地上,常常令人驻足。铁树身高四五米,树身灰黑,树皮皲裂,树身上还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黑洞,洞口大的有碗口大小。铁树的叶聚生在茎的顶端。叶的整体形状及大小像芭蕉叶而又不同于芭蕉叶,其叶是由好多像钢针般细长坚硬的小叶骨密密麻麻而有序并排组成,每根叶针努力向两边对称张开,很有力度,很有雄性的美感。铁树的树冠,有如蓝天上一朵墨绿的云,很飘逸。对着铁树,我总有淡远的思索。其与众不同的外形,真的像传诵了千百年的唐诗宋词,让人回味无穷。
铁树只生长在我们热带或亚热带。上世纪八十年代前,我们雷州半岛还闪烁着它的倩影,经过几十年的风雨交加,如今很难见到它的身影,惟有在海南岛的原始森林区或中越边界的深山老林里才能看到。铁树最初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是在海南的尖峰岭,那地方的峰峦很高,到处都是原始森林。林区里到处都是高大挺拔叫不出名字的原始树木,几个人合抱都觉得有些困难。山里更多的是低矮的密密的灌木。灌木的枝条与枝条彼此扭在一起,坚韧的老藤与那些刀子般锋利的草类植物互相缠绕,有如一对对情人,任你如何拉都分不开。跟前有一个熟透了的野果,老藤挡道,几乎是触手可及的东西,你就是无法摘下来。这里也是动物的世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动物,见到人并不慌张,而是大胆地看着你,它那可爱的外形,让你有立刻把它抱进怀里的冲动。原始森林的空气非常新鲜,植物腐烂的气味让人有一种特别亲近的感觉。铁树就长在这样的大家族里。在山里,铁树的形态并不笨拙,也不灵巧,比起它身边盛气凌人的钻天乔木,谈不上伟拔,铁树周身散发出一种老枯而不失雄壮威武,举手投足之间,射出王者的霸气。植物专家说,铁树是植物世界的活化石,树身有矿泉水桶般大小的铁树,至少已经生长好几百年时间。其顽强的生命力,足见一斑。
在原始森林里生长了几百年的铁树,突然间让人连根拨起,千里迢迢运到这座繁华的现代化都市。开发商请来掌管这座城市的书记市长还有当红歌星,举行了盛大的移植仪式。铁树被种植在这个显眼的位置,远远都能看到,它仿佛就是那一位赤肩裸乳的当红电影明星。在艳丽的名花拥抱下,有王者风范的铁树呦,被雕塑得不同凡响。四盏绿色的强光灯隐藏在花丛下,每当夜幕降临,光芒直射这两颗铁树,其光彩有如童话的世界。
有一条用红砖铺底的人造小溪从铁树身边流过,小鸟经常在铁树的枝头上轻盈地跳跃,清脆的声音从绿叶间传出,更是让人思绪万千。我常常坐在铁树旁边的石板凳上,默默地仰视着它。每天的早上或傍晚,铁树都要接受荧光灯的闪烁,少男少女老人儿童或即将走向婚礼殿堂的新人,常常和铁树合影留念,大家仿佛都要铁树记住他们的青春和幸福的笑容。
铁树有些惊慌失措,它活了几百年,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铁树像山里的孩子,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它常常手舞脚蹈,把它的善良与单纯,表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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