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子里的男人（节选）

                                            李  靖　　

   二零零二年的冬天。
        “啪”老朽伸手一拉，灯亮了，灯光把老朽的眼睛刺了一下，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迅速把头捂进被子：“这鬼天气。”他望着窗外积得厚厚的冰碴暗自咒骂着。
        稍微捅了捅身边睡着的女人，女人被捅醒了，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五点半了？”
       “还差一点。”
       “那你捅我干嘛？”
        “我做了个噩梦。”
        “……”女人没有说话，显然又睡过去了。
        老朽躺着，眼睛瞪得大大的，脑子里还浮现着刚才那场让他大汗淋漓的噩梦，他梦见那个宝贝终于被一个有钱人买走了。接过钱，蘸上唾沫喜滋滋地数着，正在自己喜不胜收之时，他发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脑袋，他赶紧把钱揣进怀里跑开了，谁知那几个人也跟着跑开了，他脚底下像抹了油一样飞快地跑。跑着跑着，前面竟然横着一条河，怎么办？摸着口袋里的钱情急之下竟一头栽了下去……
        老朽从梦中惊醒了。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从床底下翻出一个帆布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古铜色的碟子。那是五年前一个坐他车的看起来有点富贵相的人卖给他的，说是自家祖传之宝，真家伙，卖好几万哪，不是急着用钱才不会卖给老朽的。老朽一听，心里直痒痒，一步一个趔趄地跑回家里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四百六十多块钱交给了那个人。临走时，那人还抱着宝贝依依不舍地说：“过几天我还会回来赎的。”老朽一把抓过来，撒腿跑回了家。
        后来，那个宝贝一直没被卖掉。每想到这，老朽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抬头看看床头上的表，五点半了，他捅捅女人。
        女人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跳下床，生炉子做饭。女人每天早上都要给老朽做一顿很耐饥的干饭，老朽干的是力气活，饿不得。老朽的女人是这个世界上对老朽最好的人，老朽虽然不说，但心里明白。他常常想，老李的女人会对老李这么好吗？不会，前几天，他还看见老李的女人跟一个很富态的男人进了高档美食城。
         吃罢饭，女人在老朽的鞋里塞了一双毡垫：“这样就暖和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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