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定制的旅行（十一）从曲阳到定州

    昨晚住在灵寿县，今天要从灵寿往北，先去曲阳县，然后往东去定州市。

 

灵寿石牌坊

先到灵寿县城的城北路，那里有一座建于明崇祯十四年的三间四柱五楼石牌坊（国7）。牌坊高12.1米，宽8米，通体用青石建成。

三层额枋上有流云、仙鹤、腾龙、飞凤等深浮雕图案，雕工细致，正中匾额楷书“三世中枢”。

    这一带以曲阳石雕而闻名已久，工匠们所完成的这座牌坊也是精致得令人咂舌。我看过了很多的古徽州石牌坊，可是没有一座达到眼前这“三世中枢”坊的精致程度。

这座牌坊上，所有的文字皆是凸雕，仅此一项就比通常的凹雕费工极多，更容不得一星点的出错。

在牌坊的下部，四根石柱的两侧，共有8个大小不同、形态各异的石狮，它们或立、或卧、或蹲、或伏，个个神态生动。

能够拥有如许多的石狮子来看护牌坊，也算是牌坊中的翘楚了。可惜石狮子却看护不了自家，眼前的牌坊上缺失了两尊石狮，据称被盗，难怪整个牌坊又被铁栏杆护围。

    牌坊上的云龙、飞凤、走狮，也是布局规整，浮雕深雕和透雕，分别运用得恰到好处，就连牌坊立柱上的无数小小浮云，也一朵朵的加以浮雕，凸起欲飞。

    这座牌坊的最好之处，就是居然躲过了文革的“破四旧”打砸，基本完好的留存了下来。

 

修德寺塔

    来到曲阳，先看立在一片旷野地上的修德寺塔（国6），这里是位于曲阳北岳庙西南200米处的修德寺遗址。

    修德寺塔的难得之处，是一座风格混搭的佛塔。其形态为，下面半截为花塔形式，而上部则是常见的楼阁式，如此两种形式相结合的砖塔，是中国佛塔中的绝无仅有特例。

始建于隋代重建于宋代的修德寺塔，形制为平面八角形，通高32米。首层塔身正面辟门，内有塔心室；二层为实心花束状塔身，高10.2米，三至五层均为叠涩砖出檐、收分，以灰筒板瓦作顶，刹座为砖砌蕉叶。

修德寺塔坐于方形台基上，基座边长13.6米，下部为八角形塔座，挑出双重莲瓣以承托第一层塔身。

环形塔身一周，约要行走40米，转经之人要坚持天天转绕不止，也是修德之为的传承。

    修德寺塔的第二层为花塔模式，通体满砌小型塔龛，下是仰莲上为蕉叶。这样的塔龛共有五层，每层24个。众多数量的装饰性塔龛便成为了修德寺塔的最瞩目之处。

    这座佛塔还曾在塔心室和地宫中发现不少的宝物，当然不会还在眼前的塔里。倒是修德寺塔的周边已经清理出很大的空旷地面，或许要打造什么与佛塔配套的建筑。

 

北岳庙

    曲阳的北岳庙（国2），始建于北魏，是历代官方祭祀北岳恒山之神的重要场所。也许是古时的交通不便，也许是当年的帝王们觉得北岳地位比不上东岳，犯不着翻山跋涉的辛劳，所以将恒山之神的祭祀地点安置在山外平原上的曲阳。

       不过，远离恒山的曲阳，倒是意外的拥有了一座殿堂级别的古建群——北岳庙。以中轴线布局的北岳庙，从南往北，依次是朝岳门、御香亭、凌霄门、飞石殿和德宁之殿。

    在入口的朝岳门外，原来有一座三间四柱的牌坊，可现在只剩下几尊原先依靠着立柱的石狮。

进入朝岳门后便是御香亭，是明嘉靖年建起的三重檐八角攒尖顶建筑，曾用于举行祭祀大典之前的更衣。

接下来是凌霄门，始建于明嘉靖年间，单檐硬山顶，面阔三间，进深二间，门前设有八字照壁墙。

    始建于明代的飞石殿，相传为纪念陨石降于曲阳而建，可惜清宣统元年就毁于大火，原面宽五间进深三间的殿堂，现仅存残碑、碑座和柱础石。

    北岳庙最重要的建筑，就是位于最后的“德宁之殿”。这座国内现存最大的元代木构建筑，始建于元至元七年（1270年）重建于元至正七年（1347年）。

这座“德宁之殿”还拥有规制很高的重檐庑殿顶，这种屋顶的形式到了明清时代，就成为了所有殿堂屋顶中的最高等级，只有如太和殿之内的极高等级殿堂才能使用。

“德宁之殿”建在石砌的台基之上，殿前的月台四周有石栏板及望柱，柱头装饰有石雕狮像，共计99只。殿台四角饰有四螭首。

大殿通高25米，面宽9间，进深6间，周围一圈檐廊，檐柱皆有明显的侧脚。“德宁之殿”的匾额高悬，寓意着“以德治国天下安宁”。

“德宁之殿”的斗拱密集，梁枋之上皆满画图案。

    在“德宁之殿”中，有北岳庙最为值得细细观赏的壁画。殿内东西两侧的满墙壁画，高6.5米，长17.6米，据称有唐代画圣吴道子所画的“天宫图”。

    由于是皇家专门祭祀的庙宇，据介绍，这壁画的珍贵程度甚至高于永乐宫的壁画。可惜的是，虽然经过了西安和敦煌的专业人士的保护修复，可画面还是很不清楚，褪色严重。

    在北岳庙的中轴线两侧，建有几座碑楼，里面安放着一尊尊的石碑，上有历代文人墨客的文章书法。

    北宋政治家、词人韩琦，在皇祐二年写下了《大宋重修北岳庙之记》，他在碑文中写出：盖爱民之意深，则报神之礼重。

    在北岳庙内，还陈设了一些从曲阳各处收集来的各种石雕等文物，放置在“德宁之殿”的西侧和院内的曲阳博物馆中，从石雕中可以看出有名的曲阳石雕的传承沿袭过程。

    择其觉得有趣的在下，一是顶着满头卷发的石狮子，如此卷曲蓬松的发型可是极其罕见；一是端坐在狮子身上的文殊造型，整个形象也太过于令人惊骇了。

    在曲阳博物馆里，还看到了清晰的“德宁之殿”缩小了的壁画。东壁画《云行雨施》图所绘为天宫中众天神兴云布雨、普降甘霖的具体情节和人物形象。

西壁画《万国咸宁》内容为诸天神在完成为民降福的任务后得胜回宫以及世间风调雨顺的场景。

从曲阳往东，只25公里就到了定州市，这个古老的城市里居然有9处国保。

清真寺

    安顿下来后，先到位于市中心繁华的中山东路上的定州清真寺（国7）。始建于元代至正八年的清真寺，古朴庄重。寺院为四合院式建筑，朝南面临大街的是正门，为重檐歇山顶楼阁，下方开有三个拱形门。

进入院内，左侧就是清真寺的内院，有三座面东的垂花门楼，正中一座最大的关闭不开，要走旁边较小的门。

穿过垂花门，进入内院，一片台基座上就是面朝东方的礼拜殿，大门上方高悬“开天古教”横匾。

礼拜殿坐西朝东，据称是典型的清真寺格局，我等凡夫俗子是不得入内的。透过礼拜殿的玻璃窗，可以模糊的看见有零散几人，正跪坐在殿堂的拜垫上。

    这座定州清真寺的主体建筑，是由前面的礼拜殿和之后的后窑殿组成。礼拜殿用于行礼诵经，而后窑殿也称为“邦克楼”或“望月楼”。

    这座八角攒顶的后窑殿，造型独特。据介绍，后窑殿依然为元代留存的砖结构无梁拱顶。

在传统的中式建筑格局外，又在外表面添加伊斯兰风格的花纹装饰。八角攒顶的尖端立上一根铁杆，高举起一勾弯月。

 

中山王墓

    从清真寺往西北方向走600米，就是净众院塔基地宫（国6）。那北宋年间的佛塔早就不存，但是在1969年却发现了塔基下的地宫。

    可惜大门紧闭，按照据称的规定，不对外开放。

    不过，旁边的巷子里就是开门的“汉中山王墓”（国5）。要知道，现在的定州市，也就是曾经的汉代中山国的国都。

    不过，这个院子里的“汉中山王墓”，却只是两汉时期诸多中山王陵墓的其中一个代表。仅在定州附近一带，就发掘出中山简王、中山穆王、中山怀王等王侯之墓。

    而眼前的这一丘封土，1995年经发掘后确认，此墓为西汉晚期侯级墓，初步确定为中山孝王刘兴之墓。

中山孝王的墓室保存完好，南北长24米，东西宽10米，由前室，东西耳室、中室、后室组成。

    走进阴森的亡灵地宫，看看被博物馆收藏之后的墓室。除了地上放置的一些仿制品外，唯一令我有点兴趣的，就是墓室顶部那些书写了文字的弧形墓砖。

这些书写在后室墓顶上的工整汉字隶书，排列的非常整齐，只能解释为“定位标记”。

这很可能是在建地宫之前，就已经把墓顶砖的摆放位置确定好，然后写上相应的文字，以保证在正式墓室施工时安放无误。

的确，看看墓室顶部那些严丝合缝的弧形砖块，谁能想到，早在西汉就有了施工前的精确仿真模拟实验过程。

 

文庙

    作为一座古老的城市，有座文庙似乎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这座文化昌盛代表的大型建筑群，却怎么会座落在“刀枪街”旁？

难道是历史上曾经战乱颇多之后，文人们觉得“书生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还不如身边有刀枪为好，所以就以“刀枪街”为邻，也是先礼后兵的高尚作风。

定州文庙（国7）据称是河北省保存最为完好、规模最大的文庙建筑。虽然这片建筑始建于唐代，可是眼前却都是清代的重建。

占地面积颇大的定州文庙建筑群，包括了东、中、西三个相邻的院落。其主要建筑包括中院的大成殿、东庑、西庑、戟门、名宦祠、乡贤祠、棂星门；东院的崇圣祠、魁星阁；西院的明伦堂、大门、仪门。

    在名称繁多的建筑群里转了一阵，总觉得面对着空荡荡提不起兴趣，便好歹进了大成殿，看看落了一身灰的孔夫子后，就出门离开。 

 

贡院

    文庙代表着儒家文化的最高人物地位，而这样的文化也当然要推行相应的教育体系，而这样的教育体系当然更要有相应的考试体系，于是，当年的考场就出现了——贡院（国5），就在文庙以东600米。

古往今来，古今中外，都知道读书的好处（当然也可能得到996的福报）。不过，如何评定读书的能力和水平，考试应运而生，考试场所也应运而生。

    定州贡院建于清乾隆三年，是我国北方唯一保存较为完整的选拔秀才和贡生的考场，曾经走出过许多“学而优则仕”的学GUAN子YUAN。

    一进大门，迎面就是供奉着魁星神像的“魁阁号舍”。在楼阁的二层，赤发蓝面、怒目獠牙的魁星，单腿立于鳌头之上，而另一脚向右跷起。魁星一手捧斗，另一手执笔，寓意为“魁星点斗”之意。作为天庭里的主考官，魁星朱笔点状元，也就是“魁”字的形象会意。

这座“魁阁号舍”是贡院的主体建筑，也是文化考试的正式考场。这座主体建筑由魁阁与号舍两组建筑组合而成。魁阁在整个建筑的南面，正中攒尖顶，两侧依次降低，形成奇特的外观，也属国内的孤例。

号舍则在魁阁之后，场地面阔七间，进深九间，是考试的正式场所，可容纳上百学子。

看看如此壮观的考场，不仅为在南京贡院里考试的学子们叹息，定州的考场不是一间间如同监牢的窄小考棚，也无需担心风雨的侵袭而卷缩。

    在这座体量庞大的考场里走出时，左右还各有一根龙柱，也肯定会让考生们心向往之，哪一天能俯首在万岁脚下。

    在这贡院里，居然还有一座三层楼的考官宿舍。据介绍，这座楼上，还可以供考官端坐，去俯看武生们考试时的武功兵器演练。

    在贡院附近，还有一处“静志寺塔基地宫”（国6），但是也不开放。

 

开元寺塔

    位于定州城区中心位置的开元寺塔，拥有一片大广场。

    就在广场的东北一角，还有一处国保——晏阳初旧居（国6），这位“海归”的平民乡村教育家的旧居修缮一新，可惜闭门不开放。其实，不开放的何止是他的旧居。

    来到定州，最想看的当然是排名第一批国保的开元寺塔。这座建于北宋至和年的开元寺塔，为八角形楼阁建筑，是中国现存较高的古砖塔。

开元寺塔造型端庄威武，塔身达到十一级，从下至上按比例逐层收缩。塔内结构为外塔体环抱内塔体，楼梯从内塔体穿心盘旋到达塔身顶部，形成塔内藏塔的奇特结构。

并且据说，塔的内部还有许多值得观赏的砖雕啊壁画啊碑刻啊等等。     

    但是，眼前的这座国一，虽然妆扮得簇新，可却不开放已经很久。再加上昏暗不通透的天色，开元寺塔似乎失去了应有的气魄。

    好在广场的东侧建有一排大红色的现代造型长廊，且借用来为开元寺塔增彩添色，也算今为古用一回。

    由于投宿的宾馆距离广场较近，便在晚上又来了一趟，看看璀璨灯光下的开元寺塔广场的夜景。

果然比白日里好了很多，那雾霾中的惨淡天色看不见了，被多彩的各式灯光所取代，似乎更有开元盛世之感。

    开元寺塔，之所以成为第一批国保，想来有这座塔的高挑程度作为原因。当年之所以要将佛塔建得如此之高，却是为了提防北方的来犯，用于瞭望观察之用。所以当年此塔又称为“料敌塔”。

    如今的开元寺塔，那83米的身高已经远远落后于现代的高楼，何况登高也看不透那重重的雾霾。也就只能拥有远胜过以往的大片广场和众星捧月般的聚光灯照耀。

    方凸显出千年古塔的新时代新风尚。

在离开定州之后，突然想起，怎么计划中的大道观玉皇殿，居然给忘记了，居然给错过了，郁闷中只能责怪自己，看来忘性见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