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贴了一小节19年前的硕士答辩论文,竟也勾起了对当年专业的一番回顾。我研究生毕业之后留校任教,因为需要调整了自己的专业方向,由唐宋诗词研究转向了魏晋南北朝文学研究。所以当年的专业论文除了唐宋诗词方面研究之外,以魏晋时期尤其是陶渊明、阮籍等人研究为主。梳理了一下,除了近百篇古典诗词赏析文章之外,发表在各种刊物和公开出版的专业论文大概有20多篇。
这些文章都写于1985年~1991年25到31岁之间,因为那之后我就脱离高校下海尝试去了。记得年轻时期有幸结识台湾中央研究院文史研究所的林玫仪教授,她于古典文学研究颇有造诣,曾编写很完备的中国古典文学研究索引,收录海内外研究论文,那时候还没有互联网沟通,等她把有关我的文章索引寄来要求校对时候,我早就脱离学校,后来据说她曾经跟别人谈起:卫先生放弃专业挺可惜的。多少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这种主动的放弃对自己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不过在商海浮游一段时间之后重归学术,虽然已经不是当年的古典文学,但这也说明我还是不适合从商。如今我把自己的未来定位于写作,当然专业写作也在不断延展开去,也许就这么一直写下去,直到有一天什么也写不出,或者写出了却没有市场。
看看当年的古典研究,除了唐宋和魏晋两个时期的论文之外,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关于楚辞的一篇是杂志约写,年轻时候唯恐没有地方发表文章约稿当然是求之不得,所以也就很巴结地写出来了;元好问是在导师指导下完成的一本小书,从1985年开始搞直到出版已经是5年之后,当时元好问研究的资料很少,所以有关笺注和考论很多问题都必须自己解决;关于方志一篇是因为自己当时正在读柯林伍德《历史的观念》,有朋友一起谈到方志便大放厥词一番,朋友竟鼓励我写出来,于是就有了这么一篇文章。后来广西出版一本《中国新方志编撰争鸣集》,编者以为也是一家之言,曾来信要我撰文,或者收录此文;《理解诗歌》一篇是对一本外国诗歌评论译著的评论,借机大谈自己的诗歌观点。关于古典的写作,还有一篇大约近5万字的李后主词传,记得是用李煜词作题目,在我下海前夕完成交稿我只看过清样,后来收在上海文艺出版社的一个集子里,因为我下海后疲于奔波对此也不以为事,所以竟然到现在自己也没有看见过出版的文稿;我写过几篇书评,但往往以述为作谈书很少,自己的谬论却不少,所谓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块垒。公共关系一书洋洋60万言,是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完成的,记得1990年高考阅卷时期,酷暑难挨,白天改考卷,晚上挥汗写公关,当时一点也没有想到这本书出版的时候,我已经下海在企业负责公关广告和市场策划。除此之外,那个时期还写了一些报告文学之类的东西,写这些东西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稿费。1992年后到2000年前后8年时间,虽然也写了不少东西,但却再也没有写学术方面的东西,市场策划书和广告创意的玩意倒是写了不少,算是专业实践阶段吧。
回想起自己做研究生那会儿,导师要我们学习研究同时,写一些学术述评文章,这其实对进入专业研究领域大有好处。看着看着自己的观点也来了,于是就从述评文章进入到很专业的学术论文。那段时间中国古典文学研究领域赏析之风甚盛,所以我也前后写了大约100来篇赏析文章,这些文章通常都在1000~2000字之间,昨天所贴硕士论文最后一部分,其实也象是赏析文章的一种深化。那时候我所在的古代文学教研室师承体系和等级观念极强,因当时教研室最高辈分绝对权威的徐朔方先生等对赏析之作不以为然,所以我们年轻教师都不敢轻易谈起赏析之作,每年学校报科研成果赏析文章也从不敢登记上去,不像现在只要是文章只管填报到学校社科处网上就是。我讲授古典文学的那个时期,老先生们眼里很看重考证文章,而我所师承的体系又出自被誉为“一代词宗”的学术大师夏承焘先生,夏先生以词学考据蜚声海内外。所以为了承继学术流派,更是为了标榜自己的专业功底,也学着写了几篇考证文章,如考颜延之与陶渊明关系、考裴行俭对初唐四杰的评价,等等。应该说,自己比较满意的是关于魏晋时期阮籍、陶渊明的一组文章,现在看来也还不错。
我最初的论文很喜欢洋洋洒洒发表宏论,那时候文章一写就很长,而且很喜欢把哲学或者是其他学科研究引入到古典文学研究中。好像1991年下半年还曾经为1988级同学开过一门选修课,“魏晋诗歌与生命哲学”,感觉我讲文学比现在讲广告有味道,所以任意选修课全年级98人有93人选修了我的课,可惜只上了一届我便下海了。下海在一定意义上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航道,也在思想观念上引起了极大的变化和反差。我曾经非常虚无,认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归书斋了,所以1992年后几次搬家扔掉了不少书,记得现在是某大学校长的我同门师兄,曾经跟我说下次扔书时候不要忘记通知他。最不可思议的是,1995年的一天在搬家时,竟然把10多年的读书笔记付之一炬。现在回想起来,也真是少年轻狂呀。如今渐渐心情平静了,看看当时的文章也挺有意思,即便一些赏析文章也写得很有那么点味道。于是想到要把自己的古典文章结为一集,真不知道是一种古典情感的回归,还是一种自恋式的反顾?
附:研习古典文学期间的主要论著
《80年以来的宋词研究述评》(《语文导报》1985年第6期)
《稼轩词的悲剧效应及其崇高精神》(《文学评论》1987年第6期)
《陶诗研究新动向及其思考》(《中华诗词年鉴》1987年卷)
《稼轩词悲剧意绪的发展》(《杭州大学学报》1988年第2期)
《唐诗美学研究综议》(《读书》1988年第7期)
《苏轼诗歌研究述略》(《北方论从》1989年第1期)
《苏东坡研究最新进展》(《探索》1989年第1期)
《苏轼研究学术述评》(《文学评论》1989年第2期)
《陶诗重性情论》(《浙江学刊》1990年第2期)
《论阮籍咏怀诗的情感逻辑》(《杭州大学学报》1990年第2期)
《风流别具淮海词》(《北方论从》1991年第5期)
《陶渊明的风度》(《电大教学》1991年第6期)
《颜延之与陶渊明关系考辨》(《杭州大学学报》1992年第1期)
《陶渊明在南北朝时的被误解与被理解》(《浙江学刊》1992年第1期)
《元好问诗文选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阮籍的思维特征与咏怀诗的情感世界》(《电大教学》1993年第1期)
《骆宾王与裴行俭关系略识》(《骆宾王研究论文集》杭大出版社1993)
《国殇研究叙说》(《语文导报》1986年第7期)
《历史的观念与新方志的编撰》(《浙江方志》1989年第?期)
《理解诗歌》(《读书》1990年第3期)
《庄子风流》(东方出版社1991)
《魏晋玄思》(东方出版社1991)
《公共关系通论》(人民出版社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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