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一个上海女孩从香格里拉给我寄来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她,站在草原上的狼毒花丛中。于是,远在北京的我第一次知道了香格里拉这个地方。
10年后的3月,我们早上从昆明出发,中午在洱海边吃鱼,下午在丽江修变速箱,晚上10点,我第一次来到香格里拉。我知道香格里拉有狼毒花和松赞林寺,但我不知道香格里拉的古城叫独克宗。当我深夜踏入独克宗古城的那一刻,我接到了一个女人打来的期待已久的电话。在当时,那个电话让我对独克宗萌生了朝圣者一般的感情。这感情绵延至今,让我一想起那遥远又寒冷的独克宗,仍然温暖无比,仿佛又在眼前。
我们入住独克宗一间有300年历史的古老客栈。客栈没有暖气,必须使用电热毯方能入睡,但醒来后,我们坐在客栈一楼,高原的阳光透过镂花的古老窗棂,照在室内火塘缭绕的青烟上,却让我们觉得晚上所受的苦寒是如此温暖。
晚上,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我们在独克宗古城中闲逛,无意中的仰望,让我们发现了香格里拉的灿烂星空。我们头顶上的星星,是所有的星星里最明亮的。夜空越漆黑,星星越明亮,星星的光芒未曾被黑夜影响,而黑夜也没有被星星照亮,被照亮的是仰望夜空的人。兴奋的同伴用手机拍下了那片星空,而我选择把它们和“仰望”捆绑在一起。从此以后,我看到仰望这两个字,便会想起那天的星空。
松赞林寺建筑在山上,海拔比3000米的香格里拉又要高出许多。临走的那天,我们专程前往朝拜,爬山到一半,忽然下起大雪,等爬到松赞林寺的门口,天地已被大雪所覆盖。至今我不记得那天的寒冷,只记得爬到半山便会落下的鹅毛大雪,还有大殿里安静燃烧的无数酥油灯。望向独克宗的方向,只见天地一片洁白,独克宗便隐没在那月光一般的洁白之中。那便是我看到的独克宗最后一面。
没有深夜痛哭过,不足以谈人生。没有深夜见过独克宗的星空,不足以谈仰望。没有经历过独克宗的寒冷,不足以谈温暖。
我很怀念那个昏黄的,漆黑的,洁白的,缭绕着青烟却又无比明亮的独克宗。谨以此文,纪念在大火中逝去的独克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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